周六清晨，初秋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，叶知秋早已醒来多时。他站在衣柜前，手指在一件件衣服间游移不定——这在他平时干脆利落的穿衣习惯中实属罕见。
"这件太正式...这件太随便..."他小声嘀咕着，最终选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。穿戴整齐后，他又对着镜子反复整理头发，直到每一缕发丝都服服帖帖地待在它们该在的位置。
"哥！你好了没？"叶婉清的声音从楼下传来，"玖音姐都到门口了！"
叶知秋的心跳突然加速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抓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袋快步下楼。客厅里，父亲正在看报纸，母亲在厨房忙碌，飘来阵阵煎蛋的香气——一切都和平常的周末早晨没什么两样，除了今天他将要宣布的那个重大消息。
"爸，妈，我出去接一下玖音。"叶知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。
父亲头也不抬地"嗯"了一声，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："让玖音进来一起吃早饭啊！"
"好。"叶知秋应着，快步走向门口。推开门的瞬间，晨风裹挟着桂花香扑面而来，慕玖音正站在院门外，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。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，头发松松地挽起，露出白皙的脖颈。看到叶知秋出来，她的眼睛亮了起来，却又立刻低下头，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。
"你...今天很漂亮。"叶知秋走到她面前，声音不自觉地放轻。
慕玖音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："谢谢...你也是。"她抬头看了看叶家的房子，咬了咬下唇，"叔叔阿姨...还不知道吧？"
叶知秋摇摇头："我想等我们都在场的时候再说。"他接过慕玖音手中的礼物袋，"这是？"
"给叔叔阿姨带的一些点心..."慕玖音小声解释，"我妈妈特意准备的。"
两人并肩走向房子，步伐不约而同地放慢。叶知秋能感觉到慕玖音的紧张——她的肩膀微微绷紧，呼吸也比平时急促。他悄悄伸出手，勾住她的小指："别怕，有我呢。"
慕玖音的手指轻轻回握，又很快松开——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了。
"玖音来啦！"叶母热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，"快进来坐，早饭马上就好！"
慕玖音乖巧地应着，把礼物递给叶母："阿姨，这是我妈妈做的一些点心，说是感谢您一直照顾我。"
"哎呀，这么客气干什么！"叶母接过袋子，笑着打量慕玖音，"几个月不见，玖音又漂亮了。在学校还习惯吗？知秋有没有欺负你？"
叶知秋在一旁干咳一声："妈..."
"没有没有，知秋很照顾我的。"慕玖音连忙摆手，耳尖却悄悄红了。
叶父放下报纸，笑眯眯地看着慕玖音："听说你这次月考又进步了？真不错。"
早餐在这样家常的氛围中开始了。叶母不停地给慕玖音夹菜，询问她在学校的情况；叶父则关心着她的学习计划；叶婉清在一旁挤眉弄眼，时不时用脚在桌下轻踢叶知秋，暗示他快点说正事。
"对了，"叶母突然想起什么，"玖音妈妈最近怎么样？她那个烘焙班还开着吗？"
慕玖音放下筷子："还开着呢，最近学员越来越多了。"
"那太好了。"叶母笑着说，"说起来，你们母女俩搬来这边也有...十二年了吧？时间过得真快啊。"
叶知秋和慕玖音对视一眼——这正是他们计划中的切入点。
"妈，"叶知秋放下碗筷，声音有些紧绷，"其实今天...我和玖音有件事想告诉你们。"
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。叶父叶母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游移，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。叶婉清则屏住呼吸，眼睛瞪得大大的。
"什么事啊？这么正式。"叶母笑着问，但笑容已经有些勉强。
叶知秋深吸一口气，在桌下悄悄握住慕玖音的手："我和玖音...我们在一起了。"
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。叶母的筷子"啪嗒"一声掉在桌上，叶父的眼镜滑到了鼻尖，而叶婉清则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"终于！"
沉默持续了漫长的几秒钟。
"你们...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叶父最先找回自己的声音，推了推眼镜。
"两周前。"叶知秋如实回答，感觉到慕玖音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，"但我们...其实互相喜欢很久了，只是一直没敢说。"
叶母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："你们从小一起长大，这...这不会觉得别扭吗？"
"不会。"这次是慕玖音开口，声音虽轻但坚定，"正是因为认识这么久，我们才更确定彼此的心意。"
又是一阵沉默。叶知秋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，慕玖音的指尖冰凉。就在气氛几乎凝固的时候，叶父突然笑了。
"我早该想到的。"他摇摇头，"你们两个从小到大形影不离，知秋看玖音的眼神，从来就不只是看朋友的眼神。"
叶母瞪了丈夫一眼，但紧绷的肩膀已经放松下来："你们...真的考虑清楚了吗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"
"我们很认真。"叶知秋直视母亲的眼睛，"我知道这很突然，但请相信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"
慕玖音也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："阿姨，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知秋，也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。我们会好好经营这段关系的。"
叶母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扫视，最后长叹一口气："你们啊..."她的语气软了下来，"其实我和你叔叔一直把玖音当女儿看，现在突然要换个身份...确实有点不适应。"
"妈..."叶知秋的心提了起来。
"但是，"叶母突然笑了，"如果是你们两个在一起，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。只是..."她严肃起来，"你们现在还是学生，学业不能耽误，知道吗？"
叶知秋和慕玖音不约而同地点头，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。
"太好了！"叶婉清跳起来，"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玖音姐'嫂子'了！"
"婉清！"慕玖音的脸瞬间红透，叶知秋也尴尬地咳嗽起来。
叶父哈哈大笑："好了好了，先吃饭吧，菜都凉了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，"下午我们去趟玖音家，也该正式拜访一下了。"
这个提议让刚刚放松下来的慕玖音又紧张起来："啊？今天就去吗？"
"当然。"叶母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爽朗，"这么大的事，怎么能不跟你妈妈说清楚呢？"
叶知秋握紧慕玖音的手："别担心，我陪你一起。"
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洒进来，照在这一家人身上。虽然前方的路还很长——特别是下午要去面对慕玖音的母亲——但至少在这一刻，他们心中的大石头已经落地了一半。叶知秋看着身旁低头喝粥的慕玖音，她耳尖的红晕还未褪去，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，投下细碎的阴影。他突然觉得，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，只要有她在身边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（第十四章·上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