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涛看着白若曦的反应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没有立即回答，而是缓缓蹲下身，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，动作轻柔而从容，仿佛在整理一件艺术品。白若曦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，腿上的水渍渗透进布料，带来一阵凉意。她盯着周涛的动作，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“没错，”周涛终于开口，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，“他把她们当作了食材，切割、烹饪，甚至享受其中的过程。”
白若曦的胃里一阵翻腾，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呼吸也变得困难。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被害者的面容，想象着她们在赵医生手中遭受的非人折磨。她的拳头紧握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，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。
“这个疯子……”她咬着牙，声音沙哑而愤怒，“他怎么下得去手？！”
周涛站起身，将手中的玻璃碎片丢进垃圾桶，目光重新落在白若曦的脸上。他的神情依旧淡漠，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谈话。
“他不是疯子，”周涛的语气平静得可怕，“他只是被痛苦逼到了极限，选择了一种极端的发泄方式。”
“痛苦？！”白若曦猛地站了起来，眼中燃烧着怒火，“他的痛苦就可以让他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？！那些无辜的女人，她们有什么错？
这个问题周涛并没有回答:“林夜宸怎么样了？”
白若曦的怒火还未平息，听到周涛突然转移话题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冷冷回应：“他现在需要休息，没什么大碍。”
周涛点了点头，目光扫向病床上的林夜宸。林夜宸的脸色苍白，呼吸均匀，显然还处于昏迷状态。周涛收回视线，淡淡道：“看来他运气不错。”
白若曦冷哼一声，眼中的敌意毫不掩饰：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周涛转过身，背对着白若曦，声音低沉：“我只是提醒你，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，恐怕比赵医生更棘手。浩然也不希望你被情绪左右吧。”
提到秦浩然的名字，白若曦的心脏猛地揪紧，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胸腔。她的呼吸骤然停滞，眼前的景象似乎在这一刻模糊了几分。浩然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闪现，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男人，此刻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。
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床沿，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耳边似乎响起了浩然的声音，温柔而坚定：“若曦，你要往前看。”可那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了？一年？两年？还是就在昨天？她已经记不清了，只知道自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。
“浩然……”她低声呢喃，声音几乎微不可闻，仿佛害怕惊扰了那份早已逝去的安宁。
周涛依旧背对着她，没有回头，但他的肩膀似乎微微僵硬了一瞬。片刻之后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而冷漠：“他已经不在了，你再怎么怀念也无济于事。”
白若曦的眼眶瞬间红了，泪水在眼底打转，但她倔强地仰起头，不让它们落下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却依然强硬：“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！你没有资格提起他的名字！”
周涛终于转过身来，目光直视着她，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，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。他的嘴角微微扬起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：“是吗？那你觉得谁有资格？是你？还是顾寒川？“原本我挺欣赏你的。”周涛眼中闪过一丝失望。
白若曦听到周涛的话，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。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涛，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。然而，周涛的表情依旧冷漠，甚至带着一丝轻蔑，这让她的愤怒更加炽烈。
“你欣赏我？”白若曦的声音低沉而压抑，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“你有什么资格欣赏我？你以为你是谁？一个冷血的自大狂！”
周涛不为所动，反而轻笑了一声，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。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直逼白若曦：“我有没有资格，不是你说了算的。
“你现在的表现，你觉得你像一个警察？不过是一个被情绪左右的小丫头罢了”周涛想了想，想到了弟弟，还是决定劝导一下白若曦。
周涛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白若曦的心上。她的身体微微晃动，仿佛随时会倒下，但她的眼神依旧倔强，死死地盯着周涛，不肯示弱。
“你以为你很了解我？”她的声音嘶哑，带着压抑的怒意，“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？你凭什么用浩然的名字来教训我？！”
周涛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，似乎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划过，但很快被他掩盖过去。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依旧冷静，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讥讽：“我不是在教训你，我只是在提醒你。作为警察，我们需要保持冷静，尤其是在面对这样的案件时。
“你的无能狂怒，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。”周涛直白的道。
周涛的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，狠狠地刺入了白若曦的胸膛。她的呼吸骤然停滞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空了。她的眼睛瞪得极大，瞳孔收缩，眼中燃烧着的火焰几乎要将周涛烧成灰烬。然而，周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目光冷漠而锐利，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。
“你知道什么？”白若曦的声音低哑而压抑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“你知道浩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？你知道他走后我有多痛苦吗？”
周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，不再说话。
周涛转身离开了病房，留下白若曦独自一人站在凌乱的房间里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，混合着她内心的混乱与绝望。她的手指依然紧紧攥着床单，指节发白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至于崩溃。
病房的门轻轻关上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。白若曦的身体微微颤抖，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，缓缓滑坐到地上。她的眼前一片模糊，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，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。
“浩然……”她的声音几近呜咽，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。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浩然的笑容，他那温柔的眼神，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：“若曦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要坚持下去。
白若曦冷静的想了想，还是决定暂时放下一切对周涛的成见。
白若曦深吸了一口气，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知道，无论如何，她都必须要面对现实，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案件的进展。周涛的话虽然尖锐，但却戳中了她的软肋。她不能再沉溺于过去的悲痛中，必须振作起来，继续前行。
她站起身来，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迈步走出了病房。走廊里的灯光昏暗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。她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，步伐坚定而有力。
当她走进审讯室时，顾寒川正坐在桌前，翻阅着一份文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