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涛收回目光,眼神深邃难测。他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,仿佛刚才的质疑从未发生过。
白若曦看了周涛一眼,心中隐隐有些不安,但她没有表现出来,而是继续说道:“王先生,感谢你的配合。我们会核实你提供的信息,如果有任何进展,我们会再联系你。”
王志峰点了点头,站起身来,送客的意思明显:“好的,如果需要,随时联系我。”
一行人走出别墅,夜色愈发浓重,天空中没有星星,只有厚重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,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。
顾寒川坐进驾驶座,发动了车子,其他人也跟着上车。车子缓缓驶出这片寂静的街区,街灯的光线透过车窗洒在每个人的脸上,映照出不同的表情。
“你觉得王志峰有问题吗?”白若曦打破了沉默,转头看向顾寒川。
顾寒川握紧方向盘,目光凝视前方,语气沉稳:“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,但我们还需核实。直觉告诉我,他没说实话。”
周涛坐在后排,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,仿佛一切与他无关。他透过车窗,注视着外面的夜景,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阴翳。
白若曦瞥了他一眼,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。她总觉得周涛太过巧合,而他每次看似不经意的提问,都像是带着某种目的。
“陈建国呢?”她忽然想起了什么,转而问道,“刚才周涛对他的态度很奇怪。”
顾寒川沉吟片刻,回答道:“陈建国是老刑警,经验丰富,按理说不应该有问题。但周涛的反应确实值得注意。”
周涛轻笑一声,声音低沉而冷漠:“我只是觉得,他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,完美得有些不真实。”
白若曦心头一震,周涛的话像一根刺,扎进了她的心里。的确,陈建国的解释无可挑剔,但正因为如此,反倒让人生疑。
“或许,我们应该重新调查陈建国。”她低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。
周涛靠在椅背上,双手交叉放在胸前,目光依旧凝视着窗外。他缓缓开口道:“别打草惊蛇。”
“不打草惊蛇?”白若曦回过头,看向周涛,“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?”
顾寒川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,语气轻松:“周顾问多少岁,毕竟你这么年轻就当了市局的刑侦顾问,挺厉害的。”
周涛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年龄重要吗?重要的应该是能力吧。”
顾寒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尖泛白,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:“能力当然重要,但经验和阅历也很关键。周顾问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,想必背后付出了不少努力。”
周涛笑了笑,笑意未达眼底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。我的路,可能比别人的稍微曲折一些。”
白若曦忍不住插嘴道:“周涛,你到底想说什么?我们在这里讨论案情,你却在拐弯抹角地谈论年龄和经历,这和我们现在的任务有什么关系?”
周涛转过头,目光冷冽地盯着白若曦,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:“关系很大。你们总是习惯性地怀疑别人,但从不怀疑自己人。比如,为什么偏偏是陈建国负责这个案子?他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?这些问题,你们都想过吗?”
白若曦一愣,随即反驳道:“陈建国是我们的前辈,经验丰富,他一直都在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。”
周涛冷笑了一声,声音低沉而冰冷:“证据?你们找到的证据,难道不是他让你们发现的吗?他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,完美得不像是真的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白若曦的声音压得很低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陈建国是我们的同事,他从警这么多年,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。你有什么证据怀疑他?”
周涛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,封面上写着《犯罪心理学》。
第二天,清晨的阳光透过警局的大玻璃窗,洒在走廊的地板上,形成一片金黄的光斑。然而,这份温暖并没有驱散空气中的凝重。白若曦站在走廊的一角,背靠着墙壁,低头盯着手中的笔记本,眉头紧锁。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显然一夜未眠。
顾寒川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两杯咖啡,递给她一杯:“喝点吧,提提神。”
白若曦接过咖啡,轻声道了声谢,但并没有马上喝。她抬起头,看向顾寒川,声音有些沙哑:“你有没有觉得,周涛的心机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同龄人?”
顾寒川抿了一口咖啡,目光凝重地望向前方:“确实。而且他还懂犯罪心理学,通过微表情,动作,猜测他人心理。他的每一句话,似乎又都在暗示什么。”
白若曦点点头,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。
就在这时,周涛从楼梯口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他依旧穿着那件笔挺的西装,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,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。
“早安。”周涛打了声招呼,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,最后停留在白若曦的脸上,“昨晚睡得怎么样?”
周涛的目光在白若曦的脸上停留了几秒。他走近了一步,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心:“看来你没睡好。”
白若曦抬起眼,目光与周涛相接,那种深邃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。她没有回答,只是低下头,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,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。
顾寒川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,插话道:“周顾问,昨晚的分析有什么新进展吗?”
周涛微微一笑,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顾寒川:“这是最新的尸检报告,确认了受害者身份。还有一些细节,可能需要你们亲自看看。”
顾寒川接过文件,翻开第一页,眉头逐渐皱起。“这是什么?”他指着其中的一段文字,声音低沉而严肃。
周涛的眼神依旧平静,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反应:“受害者体内检测出了大量的镇静剂成分,这表明他在被杀害之前已经被控制了一段时间。”
白若曦的手指微微一紧,咖啡杯差点从手中滑落。“镇静剂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这意味着凶手并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早有预谋。”
周涛点了点头,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没错。而且,根据尸体的解剖情况,凶手的手法相当专业,尤其是切割伤口的位置和力度,显示他对人体结构非常熟悉。”
顾寒川的脸色更加阴沉:“你是说,凶手可能是医生或者法医?”
周涛转头看向白若曦,目光意味深长:“有没有种可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呢?”
白若曦的心猛地一沉,手指紧紧攥住咖啡杯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她抬头看向周涛,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愤怒:“你是在暗示什么?”
周涛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模样,嘴角微微上扬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:“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。毕竟,警察在处理尸体和犯罪现场时,也需要具备一定的人体解剖知识。”
顾寒川的脸色变得凝重,他合上文件,直视周涛的眼睛:“周顾问,你的意思是,我们的内部人员有可能涉案?”
周涛摊了摊手,语气轻松:“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,至于是否成立,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支持。”
白若曦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她想起陈建国最近的行为举止,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,但仔细回想,确实有一些细节让她感到不安。特别是他对案件的过度关注,甚至在某些时候表现得过于急切。
“你怀疑陈建国?”白若曦问道。
周涛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看了看四周,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后,才缓缓开口:“我只是提醒你们,不要忽略任何一种可能性。尤其是在这种复杂的案件中,任何人都可能是突破口,包括我们自己人。”
顾寒川沉思片刻,点了点头:“你说得有道理。我们不能因为陈建国是我们的一员就放松警惕。”
周涛微微一笑:“徐键的公司是医疗器材公司,而陈建国在那里当过员工。”
白若曦的瞳孔猛然收缩,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。她的脑海中迅速闪回之前的种种细节——陈建国对案件的异常关注、他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、以及对徐键公司的了解程度。这些原本看似无关的片段,此刻却在她脑中拼凑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。
“陈建国?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周涛依旧面无表情,目光深邃得像一口无底的黑洞:“五年前。他曾经担任过保安主管,后来因为‘个人原因’离职。”
周涛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白若曦和顾寒川对视一眼,彼此眼中的震惊与疑虑交织在一起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,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“五年前……”白若曦低声重复着,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,“那时候发生了什么?”
周涛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的神情,嘴角微微扬起,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:“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——陈建国与徐键的公司有过密切接触。而现在,徐键死了,陈建国成了案件的负责人。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?”
顾寒川眉头紧锁,声音低沉而冷静:“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。仅凭这一点,还不能断定他与案件有关。”
周涛轻轻点头,目光转向窗外,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,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:“当然,这只是个开始。但我建议你们重新审视一下陈建国的行为,尤其是他对案件的态度。”
白若曦咬了咬下唇,脑海中浮现出陈建国那张沉稳的脸庞。作为一名老刑警,他一向以冷静和专业著称,但在这次案件中,他似乎表现得有些……反常。无论是他对案发现场的过分关注,还是对某些线索的刻意回避,都让人觉得不对劲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白若曦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我们会重新评估陈建国的所有行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