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我该怎样做呢?”周涛问。
白若曦深吸一口气,缓缓抬起头,目光直视周涛的眼睛,眼神中没有逃避,也没有退缩。她的声音依旧低沉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:“周先生,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,那我告诉你——你应该学会尊重生命,而不是把它当作你棋盘上的棋子。你可以聪明,可以冷静,甚至可以无情,但你不能漠视别人的痛苦。”
周涛的神色微微一僵,手指在桌面上停顿了一瞬。他的目光从白若曦的脸上移开,落在了桌上的酒杯上,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。他沉默了几秒,随后轻笑了一声,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:“尊重生命?”
“我虽然轻视,但没表现出不尊重吧。”周涛说。
白若曦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,她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餐桌的边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“周涛,你知道吗?每一次你用那种冷漠的语气谈论受害者的命运时,我都能感受到你对生命的轻视。你不只是把他们当作棋子,你是彻底忽视了他们的痛苦和尊严。”
周涛的脸色微微一变,但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,轻轻晃动着里面的红酒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白若曦的脸。“若曦,你是不是太敏感了?我只是在用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。我认为办案的时候还是不要情绪化比较好,会影响效率。”
餐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,只剩下空调发出的轻微嗡鸣声。桌上残剩的饭菜散发着冰冷的香气,无人再去触碰。白若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桌布边缘,眼神低垂,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。她的声音低沉,带着些许沙哑:“周涛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
周涛依旧靠在椅背上,双手交叉放在胸前,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他的目光在白若曦脸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转向窗外,语调轻松:“当然知道,破案嘛,总得有人来做些脏活累活。”
“脏活累活?”白若曦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怒意,“你把受害者当什么?把他们的痛苦当什么?一场游戏吗?”
周涛轻笑了一声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节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:“若曦,别这么激动。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人性的弱点是无法避免的,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利用它们,找出真相。”
“真相?”白若曦的声音提高了几分,带着明显的质问,“你的真相就是用这种方式践踏别人的尊严?无视他们的痛苦?”
周涛的笑容逐渐收敛,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。他缓缓坐直身体,目光直视白若曦,声音低沉:“尊严?痛苦?若曦,你真以为这些东西在破案中有意义吗?我们所面对的罪犯,哪一个不是践踏他人尊严、无视他人痛苦的家伙?”
“你太年轻了,经历的太少。”周涛摇摇头。
白若曦的眼眶微微发红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她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,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带来一阵刺痛。她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:“周涛,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经历过?就因为我没有像你这样冷血吗?”
周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犹豫一下,还是握住了她的手,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直视白若曦:“若曦,我不是在否定你。我只是想说,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复杂。当我们面对那些毫无底线的罪犯时,有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。如果每次破案的时候都要像你们伤心一下的话,会浪费非常非常多的时间。
周涛握住白若曦的手,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。她的心跳加速,脑海中一片混乱,但她很快回过神来,猛地抽回了手,眼神中满是警惕和愤怒。
“周涛,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理解你吗?”白若曦的声音冰冷,带着一丝嘲讽,“你的‘极端手段’不过是你用来掩盖自己冷血的借口。你根本不在乎那些被你利用、被你伤害的人。你只在乎你自己。”
周涛的表情微微一滞,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,随后缓缓收回。他的眼神变得复杂,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消失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随后重新抬起头,目光直视白若曦:“若曦,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完全冷血的人吗?”
白若曦没有回答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失望。
周涛轻轻叹了一口气,声音低沉而疲惫:“或许你说得对,我的确在某些方面做得过分了。但这些年来,我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为了尽快破案,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。你知道吗?每当我看到一个无辜的生命消逝时,我都会感到无力,甚至绝望。我不能让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中,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——冷静、理性,甚至冷酷。只有这样,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,才能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。”
白若曦的眼神微微动摇,但她依旧没有开口,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涛。
林夜宸和顾寒川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,默默的听着。
白若曦的胸膛剧烈起伏,眼角微微泛红,但她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波动。周涛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,刺入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。她知道,周涛并非完全无情,但他的方式依然让她无法接受。
“周涛,”白若曦的声音低沉而冷静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你所谓的‘冷静、理性’,本质上是一种自我麻痹。你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里,用所谓的‘效率’来掩盖你对生命的漠视。是的,你破了很多案子,抓住了很多罪犯,但在这个过程中,你也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。
白若曦的话音刚落,餐厅里的气氛骤然凝固,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周涛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依旧保持着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,但眼底的微光却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。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。
“你说得对,或许我真的在麻痹自己。”周涛的声音低沉,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,“但这些年来,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式。如果不这样做,我恐怕早就崩溃了。”
白若曦的手指依旧紧握着桌布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周涛默默握住她的手:“我尽量改,以后别和我闹脾气了,好吗?”
白若曦的手在他掌心中微微颤抖,她能感受到周涛指尖的温度,那是一丝难得的温柔,与他平日里冷硬的外表截然不同。她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然收紧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攫住,呼吸也随之停滞了一瞬。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,却被周涛握得更紧。
“周涛……”白若曦的声音低哑,带着一丝挣扎,“这不是闹脾气的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