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临城对着亲信初九耐心解释,“谈何容易?太后党羽根基深厚,仅凭一个锦缎荷包就想灭了太后的势力是天方夜谭。”
锦绣荷包永寿宫若咬定了就是丢在了御花园,赫连临城强行问罪只会惹的朝堂上太后党羽轮番上奏进谏罢了。
赫连临城都能想到最终结果,不了了之!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商家之乱。
朝堂掌权绝非一日之计就可完成,实现大业任重而道远。
初九是武学奇才,可谋略方面差了些为人耿直寡言。
初九经过赫连临城的点拨才领悟,没有谄媚奉承只是抱拳领命,“是!初九这就去办商家之乱一事。”
赫连临城坐在书桌旁批阅奏折,商家之乱必在一个月内平息!
永寿宫内……
太后啪的摔碎了贡品七彩琉璃盏怒斥,“该死的小贱婢,居然改背弃哀家!方嬷嬷,让慎行司的人手下不必留情!哀家要看到她的手脚指甲落地。”
“是!”方嬷嬷知道太后说的是碾刑,将罪人的手脚用夹板固定住,硬生生把指甲连根拔起,锥心刺骨的疼痛无人能忍。
方嬷嬷俯身请罪,“是老奴不好,老奴掉以轻心才用了锦缎……”
太后冲方嬷嬷摆手示意她平身,语气也柔和了些,“不碍事!不过是禁足三月,我倒要看看皇帝如何能用三个月就平息商贾之乱。”
太后的眼角流露出阴辣之色,把方嬷嬷喊道跟前耳语了一番,“先修养半个月,往后你去把朝堂上几个一品官员找来。事情办得漂亮点,我有话嘱咐他们。”
“是,奴婢一定谨慎。”方嬷嬷知道轻重,后宫不得干政。太后要见一品官员必定要在无人知晓的暗处,这事一贯都是方嬷嬷负责从中联系。
太后按了按胸口燃烧的火焰,去了后殿的侧堂推动了暗室玄关看望年轻的面首闻朗。
闻朗的阿玛原是朝中三品官员,机缘巧合下与太后有过一面之缘。
太后看中闻朗的英俊才华,把风华正茂的男人收入了后宫。
秽乱后宫是重罪,就算是太后也不敢明目张胆,暗地里建造了暗室将闻朗圈禁起来以供赏玩。
这事只有永寿宫的方嬷嬷一人知晓,这是太后最为亲信的婢女。一旦方嬷嬷出事太后损伤的得是筋脉骨髓!
所以太后不会为了锦缎一事追究方嬷嬷的责任,她知道对亲信忠心的侍女就是要宽仁以待,这样才能换来更坚定的忠诚。
方嬷嬷就是最好的例子!
太后.进入了暗室赏玩着闻朗,而储秀宫内楼明月一连喝了三杯热茶才压下受惊的心脏!
桃儿再嚣张跋扈也是一条人命,本质上她和桃儿都不过是为人所用的一颗棋子。
桃儿无用便被主子一脚踢开,想起御书房内太后恨不得立即处死桃儿的厉色,还有赫连临城发落婢女的杀伐决断她只觉得心尖一凉!
若是有朝一日稍有不慎……
楼明月都不敢想后果!
奶娘端着桃酥和糯米糕进门,她也听闻了御书房的事情出言安慰,“娘娘莫要心慌,皇上宠着娘娘信任娘娘,楼家匡扶着娘娘。娘娘日后是有大福的!”
“我不求大富大贵,只求和家族一脉平安度日。”楼明月看着平日最爱的糕点却食欲全无,她还未出阁时就听说过皇宫内的慎行司。
那是积攒了无数尸骨和亡魂的地方,单单是刑罚就有一百零八种,刑具三百六十种。
进去走一遭还能活着出来的人寥寥无几!
“娘娘放宽心,老奴使出全身之力也会护的娘娘周全。”
“奶娘……”
楼明月真想跟未出阁时一样,偶尔还能在奶娘怀中撒娇讨巧,可她身为惠妃尊卑有别不可再与奶娘过度亲近。
楼明月让奶娘下去吧,她如今虽说是妃嫔之首,可命运从来就没有掌握在她的手中!
与奶娘、青舒、琉月都保持着距离,如果他日出事能保住一个算一个!
楼明月的月事已过,内务府也放上了她的绿头牌。前些日子赫连临城是为了跟太后博弈筹谋,一连数日都没有来后宫。
楼明月有预感,赫连临城翻她牌子就会在这几日。
不能不受宠,可也不能要盛宠!惠妃的头衔已让她成为了三宫六院的眼中钉肉中刺,多少人等着看她落马坠入深渊。
楼明月叫来太医院的太医唐子钰,这是她哥哥楼明枫的发小,打小就和楼家的孩子一同长大的。
“唐太医,我想要一张告病的方子,就是可以……”楼明月望着儿时的玩伴,埋下头有些羞涩,“能让我不侍寝就可。”
唐子钰从小就把楼明月当自家妹妹看待,她聪慧文雅只是身子骨弱了些。
小时候唐家没少去楼家为楼明月开药调理,唐子钰连原因都不问直接提笔开方子,“那我就写惠妃娘娘体虚阴寒,需温补调理不可有……不可有房事。”
唐子钰说到最后一句话还是压低了声音,提笔写着药方又追问,“惠妃娘娘这温补日子想要多久?”
“先开一个月。”楼明月不敢开太久时间,怕赫连临城要过多追问太医院,或者换了别的太医来诊治。
唐子钰开了药方即可离开,不再储秀宫久留给人留下话柄。
楼明月把方子交给了内务府,绿头牌又被撤了下来。
一连几日她都闷在储秀宫里足不出户,刚入宫就成了惠妃又出了皇上中毒一事,想方设法也要低调些。
出乎楼明月意料的是,赫连临城也没派别的太医来诊断,只是差了李公公过来慰问了几句送了些上好滋补的药材。
楼明月乐得安于现状,入冬的午后坐在小书房里作山水画,画卷上的江水栩栩如生像是有了灵气。
“惠妃娘娘,宁嫔求见。”青舒站在门口禀报,宁嫔比楼明月入宫早一年,家父是朝中三品官员。
宁嫔素来不喜与人交际,和楼明月只见过几面,听闻她小病还特意来拜访?
楼明月放下画笔去了前厅,宁嫔看到楼明月出来俯身行礼,“见过惠妃娘娘,宁儿听闻惠妃娘娘身体小有不适。想起家父今年新得了天山雪莲可滋补身体,特地给惠妃娘娘送来。”
宁嫔看了一眼侍女环儿,环儿急忙将手中的天山雪莲和小盒胭脂送上。
出于礼节楼明月让青舒收下了礼品,主动跟宁嫔攀谈了几句,“宁儿妹妹挂心了,本宫身子小有不适太医院已经开药,还劳烦妹妹送这么贵重的药品……”
“不贵重,贵人就得用贵重的物件!”宁嫔走向青舒,指着小盒胭脂,“惠妃姐姐,这胭脂叫蜜脂,我阿玛边关打胜仗以后得来的宝贝。一共有两盒,我给姐姐送上一盒,让姐姐添几分好气色。”
“有劳。”楼明月看着胭脂盒是用白玉所造,就知道这物件的珍贵。
宁嫔跟她本不亲近,突然间的示好让她有些不适应。
宁嫔见楼明月生性清淡,说了几句贴己的话就主动告退了。
回了侧房楼明月才跟青舒交代着,“你明日把天山雪莲和胭脂都送去太医院给唐太医看看,我与宁嫔素来无交往。如若她真是好心关切,日后在宫中多个姐妹彼此照料也是好的。”
“是。”青舒将东西收好,翌日清早就去了太医院交给唐子钰检查。
得知结果的青舒一路抄小路跑回了储秀宫,将胭脂重重放在小桌面上嗔怒,“回主子唐太医看了,这天山雪莲没问题,可这什么蜜脂……用多了会烂脸!”
“诶……后宫明争暗斗,终究不是靠躲就能躲过。”楼明月看着白玉盒装的蜜脂感慨,倒是浪费了一盒好胭脂。
命青舒把胭脂先收好,楼明月内心情绪复杂,这还没有侍寝就已经有人安耐不住要对她下手了。
楼明月有些惶恐,决心对赫连临城更是避着些。
她不仅没用蜜脂,反而将胭脂都停用了。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增加了几分灵气,只因体质较弱看上去又少了些红润。
这模样到真像是得了阴虚之症,楼明月想要是赫连临城来了也好交代。
宁嫔又来了两次,见她未施粉黛还问了几句。楼明月以身体不适足不出户为由回应未用蜜脂,宁嫔也不在多问只是隔三差五还会来储秀宫。
楼明月嫌应付的烦,见了几次后以抱病为由不再见宁嫔。
她不想招惹是非,也不愿参与纷繁复杂的斗争中,太累!
要不是琉月传来楼家主母忽然病重的消息,楼明月到愿意一生这么过清净消停的日子。
“惠妃娘娘,不好了!小顺子传来消息,楼家主母……病重!”
“什么?”
楼明月刚起身只感觉头晕目眩,幸亏有功夫底子的青舒眼疾手快将她扶助。
“太医!快叫唐太医来!”青舒扶着楼明月到寝宫的床榻上,楼明月只觉得身子一阵发寒还没说话就险些晕了过去。
握住青舒的手,楼明月挂念着额娘的安危,“我要出宫,让哥哥想想办法。我要回楼家看额娘……”
一入宫门深似海,多得是一辈子不得再踏出宫门外的女人。就算是妃位以上回家省亲也是三年才可申请一次,楼明月想要出宫真是比登天还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