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稍安定了些后……
楼明月想着慕容嘉柔现在还身怀有孕,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没有好好休息,便就地取材做了些点心,打算给慕容嘉柔送去。
“惠贵妃娘娘。”
刚走到慕容嘉柔的房间门口,多敏便将楼明月拦了下来。
“皇后娘娘拒绝见客,惠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。”多敏打了个千儿,请楼明月离开。
“这些是本宫特意为姐姐准备的点心,姐姐奔波劳累,很是辛苦,所以想着姐姐注意身子。”说着,楼明月便将点心盒子递给了多敏。
多敏接过盒子,微微叹了口气,“多谢惠贵妃娘娘好意,若是主子真的这般爱惜身体便好了。”
多敏似乎话里有话,楼明月皱眉,“怎么了?”
“ 奴婢失态,惠贵妃娘娘恕罪,只是主子已经三日未曾出来,一直在房中钻研药方。”
“什么?”楼明月愣了一下,心里漾起些许钦佩,宫外时疫,她们这些做妃嫔的只能看着,可是慕容嘉柔却亲力亲为想要帮助赫连临城。
怪不得赫连临城一直这么宠爱她。
“多敏,说什么呢?妹妹过来了也不通报一声。”
房门打开,一脸疲色的慕容嘉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,轻声斥责了多敏两句。
“快去找太医,就说本宫研究出了一道药方。”
多敏领命,急忙退了下去,楼明月急忙上前扶着慕容嘉柔坐下。
“这些时日,辛苦姐姐了。”
慕容嘉柔笑笑,瞥了一眼楼明月送来的点心,“妹妹,姐姐现在有些累,你可否?”
慕容嘉柔这么说,楼明月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说了声告退,便带着青舒和琉月离开了院子。
下午,琉月便送来了消息,说是太医看了慕容嘉柔的方子后觉得这药方很可行,便拿着药方和当地的郎中一起去治疗患者去了。
“没想到这皇后娘娘的医术还真是了得,竟然还比得过皇上的太医。”
听了消息,青舒忍不住感慨了一句。
“对啊,皇后娘娘确实挺厉害的,皇上现在在前厅惩治那些官吏呢。”
琉月也附和了一句,随即看向楼明月。
“皇上办理公务,我不适合出现。”
楼明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。
而在此时,小院的前厅,州官县令以上的官员全部都跪在一处瑟瑟发抖,偶尔偷瞄两眼赫连临城。
“疫情发现时,身为县令,为何隐瞒不上报?”
被点名的县令急忙磕头辩解,“下官是怕引起惶恐,下官以为这只是小病小灾,略加诊治便好。”
“那为何患者又久久没能痊愈呢?你还任由那患者四处走动,导致人传人,疫情愈发加重?”
“下官看守不严,下官……”
县令没法继续解释下去,他之前渺视疫情确实是担心自己的前程,担心这个县城出现疫情会让州官这些人不满,会挡了他升官进爵的路。
“朕记得两月前曾经下拨过银两用于赈灾,可是银两又去哪了?”
冷淡扫过县令,赫连临城的目光又在州官和提督的身上逡巡。
这些赈灾的银两去向自然不用说,已经落入了提督和州官的私囊。
“传朕旨意,江南提督蔡永新贪渎赈灾银两,渺视疫情,抄家流放至漳州为司马,永州州官,革职查办,至于底下这几个县令,由刑部处理。”
说完这些,赫连临城冷冷扫了他们一眼,转身便离开了前厅。
才出前厅,就有下人向赫连临城禀报,说是慕容嘉柔研究出了用来治疗时疫的药方,现在太医和民间的郎中都觉得慕容嘉柔的药方有些效果。
赫连临城抬眸朝着慕容嘉柔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,“这个时间,皇后就寝了吗?”
下人急忙回禀,“应该还没有。”
赫连临城嗯了一声,抬腿朝着慕容嘉柔厢房的方向走去,说起来自从南巡,他要么是体察民情处置官员,要么就是留宿在楼明月那里,还没有去看看慕容嘉柔。
到了慕容嘉柔的房间门口,赫连临城特意没有让下人通报,而是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房间里还亮着油灯,有一个宫女在打瞌睡,而在烛光之下,慕容嘉柔则在提笔写着什么,桌子旁边还有一两个药壶,里边正煎着一副汤药。
多敏为慕容嘉柔倒了一碗安胎药,低头捡起一堆散在地上和角落里的纸张,整理好放在桌角,有些忧愁的道了句,“主子,夜深了,歇息吧,你今天已经写了二百多张药方了,实在不能如此费神了,您还有孕呢!”
慕容嘉柔苦涩的笑了笑,“眼下皇上正在为时疫的事情烦心,身为皇上的妻子,北晋的国母,我如何能睡得着?”
提笔写下几种药材后,慕容嘉柔又看看身边的多敏,“多敏,你若是困了可以先去睡,我还要熬一副药。”
“奴婢不困,奴婢就在这里侍候娘娘。”
看着这一幕,赫连临城暗暗叹了口气,走了出去。
不得不说,慕容嘉柔真的很适合做自己的皇后,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特别深厚的夫妻情感,但是慕容嘉柔却一直遵守自己皇后的本分,循规蹈矩从未逾越。
“皇上走了。”
门口的影子消失,多敏立刻提醒了慕容嘉柔一声。
“把这些收拾起来吧,走,服侍本宫休息。”
慕容嘉柔松了口气,立刻伸了个懒腰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第二天早晨,赫连临城过来和慕容嘉柔一起吃饭,还特意吩咐李公公送来了一些燕窝。
“皇后体弱,近日又多劳累,可要好好补身子。”
赫连临城吩咐下人把熬好的燕窝送到慕容嘉柔跟前,温和道。
“臣妾没事的,臣妾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,眼下时疫最重要。”
慕容嘉柔立刻开口回复道。
赫连临城淡淡的笑了笑,没有多说什么。
这段时间赫连临城虽然说一直在忙着时疫的事情,但是一得到什么东西就立刻送到慕容嘉柔这里来,就连得了空闲都会过去和慕容嘉柔一起用膳。
一时之间,慕容嘉柔备受宠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南巡队伍。
得知慕容嘉柔受宠,秦湘儿格外得意,大清早的一起床就跑到了楼明月的院落门口,拉着庄淑雅聊天。
似乎是在炫耀般,秦湘儿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大。
“不得不说,皇后就是皇后,正妻就是正妻,不愧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。”
“湘贵人这是做什么,这些话咱们私底下说便是,在这儿说似乎有些不合适吧?”
庄淑雅自然知道秦湘儿想做什么,不过既然可以给楼明月添堵,又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坏处,她自然乐意配合秦湘儿。
“这些话咱们应该私底下说,不就是因为咱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吗,可是咱们虽然知道这个道理,有的人她不知道啊,她还痴心妄想着能够替代皇后娘娘成为皇上唯一的宠妃呢,你说,大家都是后宫的姐妹,是不是应该提醒提醒她不要痴心妄想啊?”
秦湘儿意有所指,话语中是满满的讽刺意味。
门口秦湘儿和庄淑雅的对话自然传到了屋内,也传到了楼明月和青舒琉月的耳中。
“这个湘贵人,有没有点尊卑之分?”
琉月正在擦拭着箱子,听到秦湘儿的这番话,顿时气得把抹布丢在了桌子上。
“陪我出去。”
这样尖锐刻薄的话楼明月也有些听不下去,起身道。
看到楼明月走出来,秦湘儿面上的表情愈发得意,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楼明月面前。
“惠贵妃,皇上宠爱皇后娘娘的事情,您可听说了。”
秦湘儿明知故问。
“自然听说,皇上和皇后是夫妻,鹣鲽情深也在情理之中,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是啊,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夫妻,就算惠贵妃以前再受宠,也不过是一门妾室,确实没什么好得意的。”
秦湘儿的讽刺不加掩饰,楼明月却淡淡的笑了笑。
“你说本宫是妾室,可是湘贵人你的地位又比本宫高到了哪里去?”
“我可与惠贵妃不同,皇后是我的姐姐!”
说到这个,秦湘儿无比得意。
楼明月无心和她辩解,冷哼了一声,转身走回了房间,任由秦湘儿和庄淑雅在外边议论的风生水起。
“这个湘贵人,真是太嚣张了!”
回到屋里,琉月依然很是愤愤不平。
“算了,你们先退下吧,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凝视着梳妆镜中的自己良久,楼明月突然开口道。
琉月还想说什么,青舒却急忙拉了她一下,“那我们先退下了。”
说着,拉着琉月走了出去,一边走还一边小声的和琉月嘀咕,“你还没看出来娘娘现在心情不好?还是让娘娘散散心吧。”
屏退侍女后,楼明月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。
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贵妃,就算获得再多的宠爱也只是一个贵妃,一个妾而已,在皇帝心里无足轻重。
可是为什么他和皇后在一起的时候,自己的心里还会如此难受呢?
走着走着,她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,连忙道了声对不起。
“没事,姑娘没事!”
看到眼前女子的面容,花楼的老板花满春心中划过一瞬间的惊诧,看着楼明月缓缓前行的背影。花满春的唇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