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，若有必要，妾身还望陛下能够保全楼家......”半夜，软塌上，楼明月轻轻道。
不待她说完，赫连临城略重勾了下她鼻尖，语气似有些怒意，“乱说什么，看来这些时日是将你憋坏了，净是乱想！”
楼明月摸了摸鼻尖，苦涩间含着甜蜜夹杂，尤为一次，她胆子大起来，直勾勾看着他，一动不动。
“打痛你了？”赫连临城淡淡蹙眉，伸手顿了一下，有些僵硬的揉了揉。
那只修长，骨节分明的手，是用来握剑握笔的，在战场轻易斩下敌军首级，在桌前一字便能调动千军万马。
此刻轻轻抚着她的鼻尖，娇柔的皮肤都能感觉到淡淡的茧，也能感到他的生疏跟温柔。
他做这事很不习惯，楼明月也是不习惯，还有些受宠若惊的躲了一下。
看到她这样，赫连临城眉头蹙得更狠了，掰过她下巴，在鼻尖上轻咬一口，再道：“怎么，德妃不喜欢？”
绕是她已熟悉他的性子，现在一张小脸还是羞得绯红，低头不回话。
而今日不知怎地，赫连临城竟跟她较上了劲，连在耳边撩拨几下，直到楼明月再也受不住，正要推人走时，赫连临城才笑着将人拉回。
“你还没回朕话，方才为什么一直盯着朕看？”赫连临城枕着她脖颈，双手搂在腰间。
楼明月心中微怔，觉得他今日出奇的温柔。
而这想法一闪而过，她怔了怔色，认真到：“妾身想把陛下的模样好好记住。”
“就在你身边，为何要记住？”
“陛下日理万机，妾身很有可能半月才得以见到一次，这段时日，妾身心中好留有个念想。”
话还未落，楼明月便感到腰间的手一紧，顿时明白说错话，改口到：“妾身乱说的，陛下还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德妃就这般不信任朕？”
耳边，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，楼明月扭头，竟在那眼底看到一丝孤寂。
是幻觉吧。
楼明月侧过脸，只给人留一个白皙的脖颈，“妾身不想欺骗陛下。”
不知为何，赫连临城听到这话，心中竟是紧了下。
“实话说，朕恕你无罪。”
“妾身先前对陛下很害怕，以为陛下是位暴君......”楼明月轻声说道：“但相处久了才发现陛下其实是位明君，是位心系天下，运筹帷幄的明君。”
头次见面，那场景...不让人害怕都难，尤其是像她这样闺阁女子，当时怕也是吓坏了。
不过即是被吓到，楼明月还是撑着为了楼家，跟他在太后之间做出明确的选择。
赫连临城想到此处，脸色倒是好了不少。
楼明月抿了抿唇，扭头看他，“但是陛下，妾身从头到尾，无论是在御书房，还是在寺庙，亦是现在，妾身心中都信任着陛下。”
她眼里，应该是布满星辰的。
从刚见到的那天，这道星辰便就布满了他孤寂的夜空。
“这对朕来讲，倒是个好消息。”
赫连临城划过她的脖颈，转到掌心，“朕也有个好消息要给你讲。”
“你可知青舒今日为何还未回来？”
楼明月心中一怔，原以为青舒是跟兄长聊案件聊得久了，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。
深叹一息，赫连临城侧躺在旁边，娓娓道来：“是朕将她留下的，因为朕想亲自告诉你。”
“太后下毒一案，宫女颖儿已诉全事，但因此事牵连着左相府，朕尚需时间盘查，你需在此再闷上两三日，可好？”
这案件棘手，她当时百口莫辩，到现在能够这么快解开冤屈，已是极好。
“妾身又怎会在意，陛下还是保重龙体为好。”
“明枫出力不少，他这些时日来也是操劳，此事过后，朕会安排你们见上一面。”
想到兄长，还有楼明镜数日传来的信件，楼明月心中一酸，“谢陛下恩典。”
两日后，慈宁宫内，赫连临城带着一行人踏入殿中，气势汹汹。
不出片刻，太后在方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，朝他的方向看去，用慈母的语气道：“皇儿这是做什么，竟带来了这么多侍卫？”
不止有侍卫，还要各个重臣。
赫连临城俯了下首，轻声道：“回母后，朕听闻您中毒后，整日寝食难安，据太医说您也是频频发怒，思来想去，朕还是要将此案件在母后前审为好，这样才能让母后安心。”
寝食难安？
太后心中冷哼一声。
怕是为了承熹宫的那个才寝食难安吧？一出事就以幽居的名义将人保护好，成日山珍海味的往里面去送，明显的就差没在脸上写字了。
你还寝食难安？
谁信！
虽是这么想，但好话还是要说的。
太后揉着眉心，重叹一声，“哀家这几日来还是头昏，不过最想不到的是那德妃竟会为了掌管后宫而下毒，亏得哀家还将她视为己出、”
“现在看来，可真是白眼狼！”她看着赫连临城，苦言相劝，“皇儿，你可不要被这般品性所败坏的女子所蒙骗，及时止损，看清真相，不要被其蒙蔽！”
“母后果然病重，一句话竟是说不通顺，还有些胡言乱语了。”赫连临城摇着头，上前抚着她坐下，“母后，现在证据并未都指向德妃，您过早下定论，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？”
慢慢挑衅的意味。
太后僵硬抽了抽唇角，扯出一抹笑容，“皇儿说出这话，想必是有了什么新证据？”
能有什么新证据，最多也只有那个颖儿。
不过单凭一个宫女的空口白话，又怎能做得了证据？
到最后德妃还不得乖乖认罪！
“朕既然带着人过来，肯定是要给您一个交代的。”赫连临城挥手，几个身影便就从外进了过来。
太后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颖儿，双眸危险的眯了眯。
几人扑通跪在地上，除了颖儿，其他均是几个面生的男丁。见如此，旁边的方嬷嬷却是暗了脸色。
赫连临城眼神示意，颖儿上前便道了整个事件。
“奴婢乃是北疆流民，本要饿死在街头，承蒙太后关照，见奴可怜便带奴婢进宫。”
颖儿几乎不敢抬头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奴婢本想侍奉在太后一生报答太后，但在无意中让人得知，奴婢知晓毒技，那人得知后，千般纠缠，让奴给她做毒。”
“因为是深宫之中，奴婢也知道这东西不能乱作，但那人在宫内声望略高，奴婢不敢得罪，只能一次一次敷衍而去......”
听到此处，太后觉得有些不对劲，看着下面微微发抖的女子，又见已经变了脸色的赫连临城。
这事情的发展，好像有利于她啊。
太后心底暗喜，没想到此次竟是在民间找到了宝，不仅骗了赫连临城，还能倒打！
“但那人，那人竟是拿着奴婢家人做威胁！”
颖儿说到此处，声音已经带了哭腔，“奴婢再不愿意，也无法无视家人性命，一时之间鬼迷心窍，就将毒做给了她！”
“但奴婢万万没想到的事，她竟是将东西放在了太后的茶叶之中。”
“若奴婢知道，就算搭上全家性命，奴也是万万不会给的啊！”
知院紧蹙眉头，“竟还有这等事，陛下，此人阴险狡诈，手段狠毒，怕是不能再留在宫中，应当按律处置！”
“是啊，皇儿，正如知院所言，此人奸诈险恶不能再留！”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厉色，心急想要尽早除去楼明月的她，没发觉身边人的不对劲。
方嬷嬷在看到那一干人等进来时，手便已经打颤不停，此刻正全心思付着事，慌乱的情绪从头顶传到了脚尖。
赫连临城抿唇，竟是没回答。
这倒是正合太后心意，太后清了清嗓子，声音温柔而悠长，“颖儿，你同哀家说，胁迫你那的是何人，不必害怕，哀家定会保你跟你家人周全。”
颖儿手微微发颤，感觉身上快要被望穿了般，她不敢抬头，只声音发颤的道：“那个人，那个人.......”
咽了咽口水，她满脸泪痕的抬头，“那个人，就是太后您身边的方嬷嬷！”
声音不大不下，正好让整个殿内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不仅仅是太后，就连知院各臣都有些惊讶。
而赫连临城这边已经派人上前将方嬷嬷按住，眼底的狡黠让太后脑中如同惊雷。
故意的，他是故意的！
“母后，您怎么了，捉到凶手难道不开心吗？”赫连临城做出一副担忧之态，像极了孝顺的儿子。
“不会，方嬷嬷不会是凶手，皇儿，你要不要再查查？”太后流了身冷汗，却还是做出一副温柔之态，像极了慈爱的母亲。
方嬷嬷被摁在地上，据理力争，“陛下，太后，奴婢冤枉，冤枉啊！”
赫连临城摇了摇头，转眼看向下面，“你们，将之前跟朕说过的话再说一遍。”
“是，陛下。”一个男丁掏出一纸张举起，“这是方嬷嬷在药铺里购买药材的记录，因为均是大毒之物，草民又见她神情鬼祟，才将此记了下来。”
不必呈上知院，太后远远望去，便见上面那张拿货单子时所按下的手印，她转眼看向方嬷嬷，只见得一张惨得发白的脸。
原本是想让她亲自办稳妥一点，却没想竟成了把柄！
这还没完，又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上前，“陛下，草民是左相府的家丁，就在数日前，方嬷嬷曾给草民一大笔银两，想进入左相府办些事，但草民深知府中不得让人随意进出，便拒绝了嬷嬷的提议。”
“但谁知嬷嬷还不死心，竟趁草民做活之际，派人翻墙进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