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明月听惯了他这溺宠的话,但现在心间还是甜蜜又无奈:“陛下,您这样会把妾身惯坏的......”
赫连临城挑眉,看着她:“朕要惯坏的人,他们又能说得了什么?”
“而且那静妃三番五次加害与你,这次肯定也是她先出手。”赫连临城拉过她,轻握着小手,“只是朕不知道,她到底做了什么,这次竟让你如此生气。”
“从入宫以来,朕可是从未见过你这般恼。”
楼明月微愣,垂了眼眸,"是妾身张扬逾距了......"
就算她是宠妃,沈沉婉跟自己平起平坐,她也没有权力如此对对方。楼明月之所以能那般做,全是身后有赫连临城的原因。
赫连临城伸手,不轻不重捏了她一下脸,对上扬起小脸的那双眼眸,声音很轻很轻:“朕方才刚说她那是应该的,这么快就忘了?”
揉了揉并不痛的脸,楼明月脸红心跳的道:“没有...妾身昨日其实只是,过意不去。”
“她做的坏事太多,以前倒是没什么,全有陛下在,但近段时间,她三番两次的挑出事端。”
她柳眉紧蹙,“而且这次还带上了楼家,妾身的族人,这是不能忍的,而她在出牢后,又假心的对妾身好。”
赫连临城揉了揉她眉头,楼明月这才意识到心中又生了火,平静了下才道:“妾身自然是戳穿她了,谁知道她恼羞成怒,趁妾身不在时以指导礼仪规矩为由,掌掴了进来的小宫女。”
说着,她扬起小脸看他,柳眉蹙在一起:“陛下,那小宫女正豆蔻之年,很是娇小可爱,但那日却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。”
“陛下,您说您若是看到,难道不会生气吗?”
不会,但若是承熹宫的人,便另当别论了。
赫连临城看着她,喉结滚动,点头应下:“嗯。”
“会生气,你想如何?”
这语气说平不平淡,却又无起伏,让人明白不了他的心思。
楼明月眉眼看着他,摇了摇头,“不想如何,妾身只要,只要陛下的信任便足以。”
她向来温和大度,此刻因涉及楼家动怒,而罪魁祸首现仍在外像是无事发生一般。
若是别人怕是换谁都会过意不去。
而楼明月明白赫连临城的苦衷。
若不能将其拔草除根,便不能打草惊蛇,以免让人察觉当建起高壮的楼墙。
沈家不仅是太后的人,还是当朝左相。
在朝那么多年,拉拢人心的手段还是有的。若单凭此事牵扯楼家定罪,不仅会让人防备,还会引来众人求情。
若再想要动根基,怕是难了。
发上有只大手在来回抚摸,楼明月听他布满磁性的声音道:“明月,明月,果真是天上的明月......”
是那夜间穿过乌云,铺洒在地面的光般,让人愿不顾一切抱着希望,继续朝前走。
他不再孤独,不再寂静,不再是宫内人的暴君。
因为,前方的道路,已经被月光所照亮,并伴他同行。
“明月,朕想要孩子了。”
那天,赫连临城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她小腹,静静的说道。
躺在旁边的楼明月,顿时倦意全无,刚下去的潮热又布满了全身,她张了张口,好几下才嗫喏到:“陛下,这又不是妾身一个人的事......”
赫连临城挑了挑眉,正当楼明月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时,一只手伸过来,替她捏了被条。
“朕知道了。”
折腾了一夜,楼明月也是困极,进了温暖的胸膛阖眼,并没怎样去多想这句话的含义。
现在,楼明月目送赫连临城走出承熹宫,蓦然又去床上想要睡个回笼觉,可浑身酸痛得不行,无奈只得让青舒进来。
“娘娘,这都连续小半月了,陛下夜夜都来承熹宫,一次都没有去其他嫔妃那里,可把后宫娘娘们给急坏了!”青舒缓慢按摩着,高兴的道。
楼明月轻舒一声,淡淡道:“后宫女子皆是为陛下所在,以后这话,还是不要再说了,被人听到了不好。”
得到盛宠固然开心,但同时也会惹来别人的不快,却也能更好的助她在后宫之中培养势力。
这也该是赫连临城的意思。
只是......楼明月垂了眉眼,近日来沈沉婉太过活跃,背地里做了不少事,若不是她心思缜密,怕早着了道。
这半月来她可没少操心。
蓦然,门被轻轻打开,又关上,琉月神色紧张的看着她,“娘娘,慈宁宫的宫女绿苇来了,说清娘娘去太后那里。”
现在也不过辰时,皇后养胎早已免了各宫的请安,外面几乎没有嫔妃闲逛。
这个点唤她过去,赫连临城又在前朝不能脱身,无法前来帮她。
但也不能抗旨。
楼明月撑起身子,开始整理穿衣。她现在正值盛宠,正在后宫的风尖上,若有一个不测,外面的谣传怕是会比天高。
太后便是算准了这点,知道她不会随意推脱。
但那又如何,她一来没有招惹事,二来也并无做出捷越。太后再怎样,也不会随意对皇帝的宠妃下手。
一出门,先遇到的反而不是绿苇,而是旁虎视眈眈看着的楼星辰。
“姐姐怎么起来这般早,以前可是日上三竿才从屋内走出,莫不是今个惹陛下生气了?”楼星辰看到旁边的绿苇,压着心中的怒意道。
楼明月摆了下长袖,淡淡道:“有劳贵人挂心,陛下临走前情绪很好,并无什么不快。”
“哦,是吗,那可真是辛苦姐姐了。”
楼星辰看着她,怒意更甚。若不是上次楼明月派人将她关在屋内,错过那次澄清,若当时澄清破案的是自己,现在怕盛宠的就是她了!
越想越气,越想越不舒服,楼星辰朝绿苇望了一眼,冷笑一声:“看来太后娘娘也注重姐姐呢,姐姐还是快去吧,不然等会陛下来了,可就晚了。”
刚想利用她拖延下时间,这么快就没了。旁边的绿苇也是反应过来,收起看戏的心情,“娘娘,太后还在等,请吧。”
若是往常,她绝不会跟人闲聊这些。
楼明月抿了抿唇,跟人走去。到了慈宁宫,这次倒没有让她在外等候,反而很快的让她进了去。
前脚刚踏进屋,楼明月便看到一个本不该在此的身影。
沈沉婉坐在下位,单手支颐看她,手中的碧螺春发出阵阵热气,属于茶水的苦涩顿时布满整个屋内。
“怎么,很意外?”沈沉婉唇角微勾。
楼明月面色如常,她想过对方是太后的人,只是没想到,沈沉婉会用这么明面的方式挑明。
要知道,这样一来,她就真的跟皇帝背道相驰。
一方面算计她想要得到赫连临城的感情,而另一方面又背地里暗算他,这样的人,不配得到人真心对待。
“你不怕陛下知道?”楼明月静静看她,想要在那眼底看出一丝愧疚。
但是没有。
她见到的只有沈沉婉眼底带来的嘲讽,“德妃若有信心便尽管过去,便是陛下知道,又怎会相信,即使相信,又无法判刑。”
沈沉婉起身,走过去,轻笑道:“即使入了牢,本宫依然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。”
“经历过上次的事,德妃难道还不清楚,本宫的身后除了沈家,还有谁能将人从地牢里带出来。”
她看了看手指,掰了下护甲,“不过,诬陷贵妃那么重的罪名,陛下都能熟视无睹,视而不见,可见在陛下眼中,最重要的是楼家,而不是你楼明月。”
厌胜之术,从古往来都是惹人憎恨嫌弃,极少有妃子行了此事,还能完好无损的在后宫处着。
这也是为什么沈沉婉也能够在后宫巩固势力。
楼明月受宠固然再好,也会因为谣言而被送进云安寺。而沈沉婉从进宫开始的所作所为便有违常理,却不见赫连临城的惩罚。
孰轻孰重,宫内人都不是傻子,若想得宠,先得护命才好。
“我从不在她人那里,了解陛下的心思。”楼明月对上她的眉眼,看清楚那抹焦急,“毕竟陛下什么心思,想来枕边人会更清楚。”
枕边人,枕边人!
沈沉婉顿时沉了脸色,她从入宫以来,赫连临城便从未进过她的馥香宫,更别说枕边,就连她碰一下对方都要换衣服。
她到现在都还是完璧之身,此事她都不敢跟娘亲说,生怕对方心疼慌了神。
而如今,楼明月轻易的掀开这层伤疤,让她怎能不恨!
“德妃,你莫不是忘了,现在自己处在哪里?”沈沉婉冷眼看她,眼底皆是恼意。
楼明月配合的环视了一下,又转眸看她,“自然是慈宁宫,是静妃让我来的,难道忘了吗?”
“不是本宫让你来的。”沈沉婉冷哼一声,似在宣誓自己的主权,“是太后让你来的。”
“可你不见太后,只见本宫,你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含义吗?”
楼明月怎会不知,她这是在示威。
儿子就算再厉害,也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。沈沉婉以为占有慈宁宫便能主权大局。
但她却忘了,母慈子孝,母慈子孝,母慈才会有子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