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少卿是连夜走的,一直到天完全黑下去才停下休息,只草草的在路边搭了帐篷休息,天刚蒙蒙亮就起来赶路了。
“吁。”楚少卿一拉缰绳,翻身下马,直接走进一扇朱红色的大门。
斯年在后面接过缰绳,把马儿交给看门的小厮,随后就跟在了楚少卿身后。
“二公子。”
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丫鬟小厮,他们的眼神中不仅有恭敬,还有掩盖不住的畏惧。
“斯年。”楚少卿勾勾手指,“附耳过来。”
“爷。”斯年耳朵贴近楚少卿。
只见楚少卿嘴角微动,斯年连连点头。
“去吧。”
斯年走后,楚少卿径直走向后院,面前是一条幽静的小路,不远处有假山,人工湖,八角亭,路边还有些未化的积雪,就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。
通过了这条幽深的小径,一扇木门出现在眼前,看起来有些破旧。
轻敲了两声,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“二公子。”里面的人行了一礼。
“英若,我想见见你家郡主。”楚少卿在人前一向是高傲的,如今面对一个小丫鬟却是小心翼翼的。
“这,二公子,郡主不想见人,还请二公子回去吧。”英若面露难色。
“你去跟你家郡主说,她若不见我我就不回去。”这么多年了,楚少卿对她的性子是十分了解的,这么冷的天,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在这里一直站着的。
“这…”英若犹豫了一下,转身回去了。
果然,没过多大会儿,英若就回来了,“二公子,郡主说让你进去。”
走进院子,里面打扫的很干净,可还是有一股荒凉之意。
进了厅内,里面燃着炭火,却没有一丝暖意。
“你来了。”说话的是一个瘦弱无比的女人,看起来有三十多岁,披着一个黑色的大氅,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。
“姐姐。”楚少卿的声音有些颤抖,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姐姐了,她又瘦了。
看着姐姐这个样子,他心痛的厉害,当年,要不是那个畜牲,她的姐姐,名满京城的四大奇女子之一楚锦,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。
他永远忘不了那些事,也永远忘不了那个畜牲。
当年,四大奇女子之一的红衣侠客楚锦下嫁清风镖局的少当家洪启,此事惊动了整个京城,楚锦出嫁那日,迎亲的队伍绕了京城半圈,楚锦的嫁妆摆满了整个清风镖局,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,清风镖局设宴三天三夜,当时的场面岂是用壮观二字能概括的。
二人成婚不久,楚锦便有了身孕,洪启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,可这些都是表面假象。
那次,洪启说有一趟非常重要的镖需要他亲自押送,需出门半月,楚锦为他收拾行装,亲自送他出城。
几天之后,楚锦闲来无事便去街上闲逛,意外撞见了洪启身边随侍的小厮,楚锦心生疑惑,便跟过去看。
小厮买了些日常用品和吃食,随后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胡同,砰砰砰,敲了几下门,开门的是一个女子,后面跟着的正是她的丈夫洪启。
楚锦只觉得一阵晕眩,幸好有英若扶着,否则她一定会倒在地上。
楚锦站稳身子,整理了一番衣服,轻喊出声,“洪启。”
那人显然没有料到楚锦会在这里,有一瞬间的愣神,随后立马跑上来,“你怎么到这来了,这么远的路,可千万不要累着了。”
洪启这一番动作弄得楚锦很迷惑。
“太太,您里边请。”开门的女子放低姿态,做了个请的动作。
楚锦有些搞不明白了,只好跟着他们进去。
院子不大,里面的摆设还算精致,楚锦坐在上座,洪启噗通一下跪在楚锦面前。
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楚锦没明白洪启的意思。
“娘子,是我不好,我禽兽不如。”说着还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巴掌,原本有些黝黑的脸颊立马红了起来,可见这两巴掌是用了全力的。
那名女子也跟着跪了下来,只是低着头,不说话。
“怎么回事?”楚锦已经猜到了几分。
“那时候你刚有身孕,我高兴坏了,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,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们,我们…娘子,是我禽兽不如啊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说,还骗我出去押镖。”楚锦握紧了拳头。
“你刚刚有了身孕,我怕惹你生气,所以就给了她些钱打发了,可是,前些时间她说她也有孕了,我总不能不管她,所以买了间院子让她住着。”洪启说道。
“太太,奴婢红莺,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,可是…太太,奴婢已经怀了洪公子的孩子,求太太让奴婢把孩子生下来吧,奴婢发誓,绝不敢与太太争宠,生的孩子记到太太名下,只要给奴婢足够后半辈子生活的银子,奴婢保证此生不再见洪公子和太太。”红莺狠狠的磕了几个头。
平日洪启对自己非常好,两人十分恩爱,楚锦自然的相信了洪启的这番说辞。
“今日你便进府吧,只当是外头聘的良妾,在府中安分守己,只待生下孩子就离开,我自会保你一生无忧,但,你若不识好歹,在府中兴风作浪,坏我洪楚两家名声,也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说罢 ,便起身离开,洪启跟随在楚锦身后一起离开。
自红莺进府,一直安分守己,洪启也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,慢慢的楚锦也对她放下了戒备之心。
某次,二人在园中相遇,说话之际,不知从哪跑出来一条蛇直冲楚锦,红莺向前挡住了楚锦,自己却被蛇咬了手臂,趁楚锦给红莺看伤之际,又钻出一条蛇,咬在了楚锦的小腿处。
那是条毒蛇,幸好救治及时,才保住一条命,救治楚锦的是京城四大奇女子之一的医仙县主冯希滢。
从毒蛇嘴下抢了一条性命,小腿上却留了一道疤,洪启亲自进宫求皇上赐下花容膏,只半月,疤痕就消失无踪了。
楚锦有孕已经八个月了,某天突然腹中剧痛,孩子早产了,足足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出来,是个男孩,只哭了两声就没了气息。
楚锦累了一天一夜本就虚脱了,知道孩子没了之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。
待醒来之时已经过了一天了,父亲,母亲,弟弟,公婆,丈夫,好友,都守在床边。
“娘。”楚锦扑进母亲怀里大哭一场,哭晕了过去。
待她再次醒来,身边只剩好友冯希滢陪着,“阿锦姐姐,你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所用的花容膏是假的,里面掺了麝香。”冯希滢说道。
“麝香?”楚锦当然知道麝香是什么,“怎么可能?”
“你生产时我就觉得不对劲,按你的体质,又没有什么特殊情况,按说不该早产,我想找给你安胎的大夫问问情况,可是却找不见人影,你昏迷之时,我细细把了脉,是长期接触麝香导致小产,我翻找了你所用的一切东西,最后发现花容膏里被掺了少量的麝香。”冯希滢把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。
“怎么可能?”楚锦不相信,那花容膏是洪启亲自向皇上求的,怎么可能有假。
“花容膏本身味道就极香,掺少量的麝香是闻不出来的。”
“我知道了,你先走吧。”楚锦突然想到了什么,赶走了冯希滢,把自己锁在房间里。
自己进府这么长时间,从来没有见过蛇,怎么会刚好被毒蛇咬了,还被红莺救下,她为什么没事,咬她的蛇根本没毒,她救自己就是个假象,为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,还能落个好名声。
花容膏是洪启亲自给自己的,也是他每天给自己擦药,自己也从未怀疑过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。
楚锦只觉得心痛的厉害,强忍着身体的不适,一步一步走向红莺的院子。
凭她的身手,悄悄进入内院简直是易如反掌。
屋内亮着灯,楚锦悄悄的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洞,里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。
两人衣衫不整的倒在榻上,那贱人小腹平平,哪里是身怀六甲的样子,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,显然是刚做完苟且之事。
“相公,那贱人命怎么这么大,毒蛇咬不死她,早产也只是失了孩子,她不死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做正妻嘛,我们的浩儿都两岁了,再不接进府里就该惹人非议了,相公,你想想办法嘛。”红莺躺在洪启怀中,手不安分的在洪启胸膛游走,衣服也褪了一半。
洪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,紧紧搂着怀中的人,喘着粗气说,“宝贝儿,你急什么,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失言过,只是楚锦不是一般人,我们不能操之过急,要慢慢来。”
“不嘛,人家十六岁就跟着你,你总说还没娶妻不能为我赎身,让人家在烟翠楼里受尽了白眼,这好不容易进府了,还是个妾室,人家不依嘛。”红莺扭动着身子,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已经褪到腰际。
怀着的人满眼春色,洪启早就承受不住了,欺身压下,嘴里说着,“若不是看中她娘家的势力,我又怎会娶她,整日如夜叉一般打打杀杀,床第之间也没有你这般有趣,明日我就寻个由头杀了她一了百了,抬你为继室,现在让我们好好享受吧,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呢,不然她醒了没见我,闹腾起来不好收场。”
“讨厌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