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。”皇上把手中的折子扔了下去,刚好摔在太子脚边,“朕的好儿子,我们蜀国的太子,竟然贪墨上万两赈灾银,逼得百姓流离失所,真是荒谬,荒谬至极啊。”皇帝猛地站起身来,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桌,自己也被反推到龙椅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
下面的百官见状立即跪下,高喊,“皇上息怒。”
身边的太监也立马跪在皇帝身侧,轻轻的帮他拍打着胸口,“皇上息怒,当心您的身子。”
就连一直坐着的文丞相都在别人的搀扶下跪着了,角落里竟然还坐着一个白衣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,头发高高竖起,只有一根墨玉簪固定,一袭白衣衬得整个人都是仙气飘飘,身下的椅子都是刻着皇室云纹的,与皇帝并齐而坐,也象征了他的地位。
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起身,“皇上息怒。”只弯下身子,并未像殿上的众位大臣一样跪下。
皇上一直喘着粗气,身边的太监也慌了神,“阮公子,您看这…”
这个白衣男人就是十年前皇上结识的忘年交,他自十年前住进皇宫,每日上朝都会跟随,只坐在一侧,从来不会参与国事,只有在事关蜀国生计的大事上才会说一两句话,虽然没有官职,但是就连皇后娘娘见了也要喊一声阮公子。
“无碍,只是气得狠了。”阮公子摆摆手,“去传太医吧。”
一旁有太监连忙跑了出去。
阮公子一步一步的登上金銮殿的最高位,站在皇上身侧,“皇上身体抱恙,现下已不能议事,还请各位大人移步养心殿,待皇上身体好转再行商议。”
“是。”众人回答,就连太子面对阮公子也要低头,他也算得上是众位皇子的半个老师,太子见了他都要问安。
养心殿外站了一圈的大臣,太子站在一侧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。
楚少卿和靖王站在另一侧,低声谈论着什么,时不时看向太子。
“皇后娘娘到。”门外有太监高喊。
“拜见皇后娘娘。”众人行跪拜礼。
“起来吧。”皇后一路走过去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,直接走进殿内,皇上躺在龙床上,一旁有太医正在号脉,边上还站了一群太医小声讨论着什么。
“皇后娘娘。”阮公子行了一礼。
“阮公子。”皇后也回礼。
“皇上怎么样了?”
一旁把脉的太医站起身来,说道,“回禀皇后娘娘,皇上只是急火攻心,并无大碍。”
“冯太医,皇上的身体一直都十分硬朗,怎么会突然晕倒,定是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懈怠了,来人呐,把这一帮没用的太医们都拉下去。”皇后急着把罪责推脱到太医身上。
“皇后娘娘息怒,皇上身子一向很好,今日只是急火攻心,并无大碍。”太医们跪了一地。
“都是推脱之词,还不快把这群没用的东西拉下去。”此时的皇后才不管这么多,他要做的就是把皇上晕倒的罪责甩出去,保全她的儿子。
“等一下。”阮公子开口了,一屋子的人没一个敢动,“皇后娘娘,皇上不过是急火攻心,并无大碍,并且也与太医无关,皇后娘娘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,毕竟这是前朝之事。”
“阮公子,本宫是皇后,皇上的结发妻子,阮公子是以什么身份劝本宫要对皇上的身体不管不顾?”皇后说道。
“皇后娘娘,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。”阮公子依旧是不卑不亢。
“咳咳咳。”皇上咳嗽了两声,身旁伺候的太监立马轻抚着他的胸口。
“皇上,您可醒了,吓死老奴了。”
“德喜,扶朕起来。”
“诶。”德喜立马把皇上扶了起来,在后面点了两个垫子,让皇上靠的舒服点。
“皇后,朕还要与众位大臣议事,你回长春宫吧,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宫。”皇上的态度并不好,显然是因为太子的事而迁怒了皇后。
“是,皇上。”虽然不乐意,也不得不听皇上的话,她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转了一圈就走了。
“宣太子,靖王,宸郡王,丞相进来。
“是。”德喜回答,转而走向殿外,“宣太子,靖王,宸郡王,丞相进养心殿。”
几人接连走进殿内。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起来吧,给丞相赐座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
“父皇,您身体没事吧。”太子跪了下来,问道。
“哼,你还有脸问朕,你身为一国太子,蜀国的储君,竟然做出贪墨赈灾款的事情,我蜀国刚刚受此大灾,你让我蜀国百姓如何存活,你还有何颜面面对我蜀国百姓?”皇上狠狠的拍在床沿上。
“父皇息怒,儿臣知错了。”太子跪趴在地上。
“从今日起,禁足太子府,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府门半步,也不允许任何人探望。”
“父皇,父皇息怒啊,请父皇开恩,饶恕儿臣这一次吧。”太子磕头求饶。
“皇上,且慢。”丞相在身后人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,从怀里拿出几本折子,“这些都是在皇上昏迷期间从下面递上来的折子,还请皇上过目之后再做定夺。”
德喜接过丞相手里的折子,双手捧着送到皇上面前。
太子看了一眼丞相,在他将要被处罚之时拿出才拿出来,难道事情有转机?
丞相只看了一眼太子,眼中满是失望,又看了一眼靖王,心中早已有了想法。
文家历经三朝,从来都是忠于皇上,稳妥的保皇党,不与任何一派亲近,只有他的孙子与靖王交好,但他明令禁止儿孙参与皇位纷争,如今他不得不改变想法了。
太子一向高傲无礼,论才华,论品性,论能力,都不出众,只凭一个嫡长子的身份才坐上了太子之位,若他一直如此,以后做一个平庸的皇帝也就罢了,文家还是会倾尽全力辅佐他,可他竟然干出贪墨赈灾银的事情,如此一个平行不端,心中毫无百姓的人如何当得一国之君,更何况,他又做出了…
皇上从德喜手中拿起一本折子,粗略的扫过里面的内容,眉头立马皱了起来,眼中也藏着怒火,又拿起一本,刚一翻开就看到了里面的主要内容,接着又是一本。
“太子,你竟干出如此残暴不仁之事,枉为人臣,更枉为太子。”皇上把德喜手里的折子扫落在地。
一屋子的人人立马跪了下来,“皇上息怒。”
“父皇,您…”太子还不知道折子上的内容,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生气,在地上捡起一本折子,一翻开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了。
“父皇,您听儿臣解释,事情不是这样的。”太子也慌了。
“禁足太子府,收回太子的一切权利,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望,更不许出府。”
“父皇,儿臣冤枉啊,父皇,请听儿臣解释,是有人陷害儿臣,儿臣是冤枉的,父皇。”太子跪在地上一直磕着头。
“滚。”皇上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声音都有些撕裂了,喊完就倒在床上。
“皇上。”
“太医,太医呢。”
太医刚才诊完脉还没有走,听见叫喊立马进去。
皇上又晕倒了,养心殿外的官员跪了一地,没有一个人敢动。
楚少卿捡起一份折子,打开,里面的大致内容是:太子贪墨赈灾银,导致灾民无粮可吃,无银可拿,从而发生暴乱,而太子竟以武力镇压,事后还威胁利诱各地官员将此时守口如瓶,太子赈灾期间,以武力压制暴乱近三十起,死伤人数逾五千人。
“呵。”楚少卿冷笑一声,这些折子早在太子在各地赈灾之后就写好了,无奈,太子派人守在各地,一直压着他们,导致这些折子一直无法上呈京城,前几日,靖王派人在每个地区巡游了一遍,将这些折子全部送交他手下的官员,后又送到丞相手中。
太后闻讯赶来,太医正给皇上把着脉,“皇帝怎么样了?”
“回禀太后娘娘,皇上一时怒火攻心,休息休息就好了,只是皇上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,若再有像今天这种情况怕是不妙啊。”冯太医说道,别说一个上了年纪的人,就是一个年轻人,一天之内被人气晕两次也不是闹着玩的。
“哀家知道了,琨儿,你今日惹你父皇生气,哀家定不能饶你,今晚就去哀家宫里的佛堂为你父皇抄诵经文,为你父皇祈福。”太后说道。
“是,孙儿定会潜心抄诵,为父皇祈福。”说完,站起来就要走了。
“等一下,太后娘娘,皇上吩咐,让太子禁足太子府,没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,也不许太子出府。”丞相拦住了太后。
“文丞相,你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哀家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?”太后反问道。
“老臣只是谨遵皇上圣谕。”文丞相不卑不亢的说。
“大胆,文丞相,你竟敢如此顶撞哀家?眼里还有哀家吗?”
“太后娘娘,并非老臣顶撞您,只是皇上有旨禁足太子,况且后宫不可干政,太后娘娘,您还是回寿安宫吧。”
“放肆,哀家是太后,哀家的孙子,蜀国的太子岂能让你一个臣子决定去留。”太后一拍桌子。
“太后娘娘,皇上亲口说要将太子禁足,并非老臣所决定,况且外面文武百官都听到了,您这时候非要与皇上反着来也是不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