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,我们去前厅。”楚少卿将手摊开,认真的眼神落在张君觅身上。
张君觅把小手放在楚少卿手心之中。
两人牵着手,一步一步往前厅走。虽然经历一场大难,院子里还是很安静和谐的。
跨进前院,景象全然不同,一群受伤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。
见前院人多眼杂,两人松开了手,隔的远了些。
客厅里,张乐山夫妇正襟危坐,对面坐的是靖王,三人对望,愁容满面。
屋里人看到张君觅过来了,起身相迎,“觅儿,我们……”
“爹娘,我已经猜出了大半。”
“我知道,凭你的聪慧,一定已经猜到了,但是,有些事情,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的,过来坐吧。”
张君觅和楚少卿并肩而坐,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可是当爹娘要亲口说出真相的时候自己还是紧张的。
“自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在暗卫营,从小就接受非人的训练,我十几岁的时候,因为任务失败,被打的奄奄一息,是主子救下了我,那时候的我没有感情,活的像个木偶,是主子认我做干妹妹,给我取名许静云,主子的大恩我此生难忘。”
“后来,主子与镇远侯成婚,与他一同远赴西北边境,我也因为有一身本领,被选在嘉亲王妃身边做了女将,后来侯爷在路上捡到了你爹,为了报恩,你爹就在侯爷身边做事,参加过几次战斗,立了些功劳,主子侯爷做主让我俩成婚。”
“主子是在宁国公府娇养长大的,受不了边关苦寒,身子一直不大好,只是她自小熟读兵书,十分熟悉对用兵之道,是军中女诸葛,若离了她怕是战事更为艰难,所以主子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坚持留在西北,这也正是主子与侯爷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子嗣的原因。”
“正值边关战事吃紧之际,主子有了身孕,一直在后方城池中养胎,我也带着你哥哥姐姐陪在主子身边,那时,主子常说,她寻寻觅觅了半辈子,遇上了侯爷,这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,加之她体寒虚弱,军医说她不宜再有身孕,腹中胎儿便是他们唯一的孩子,所以,主子早早就将孩子的名字想好了,就叫做君觅,一来是纪念她寻觅半生遇到侯爷,二来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可觅得良人。”
“主子本就身子不好,听到侯爷身亡的噩耗,突然早产,费尽千辛万苦生下了她与侯爷唯一的孩子,血崩而亡。”
“侯爷和主子双双离世,我和你爹一时乱了方寸,被敌人趁虚而入,无奈之下,只得一把火烧了营帐,假死逃遁,镇远侯叛国一案被皇上敲定了,我们也成了罪人,只能远离西北,几经辗转回到唐水镇。为了隐藏你的身份,给你改名张君觅。”
“一直瞒着你,只是不想让你身陷仇恨之中,你还小,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,其余的就让我们来面对吧。”
角落里的张烨泽和张若思兄妹两个对视了一眼,他们二人对妹妹的身世早就有了怀疑,张烨泽也隐隐约约能想起一些过去,二人讨论过关于妹妹的身世,跟刚才所说相差无几,这也是他们在吴奇立面前舍身相送的原因。
张老汉和三儿子也在厅里坐着,听了许静云的话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原来觅儿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,怪不得老二夫妇两个对觅儿宠爱有加。
“觅儿,前因后果就是如此,你……”
“娘,虽然我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但你们依旧是我的爹娘,是我的家人。”张君觅坚定的说道,紧紧握着许静云的手,仿佛这样就能表达自己的决心。
“觅儿,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”靖王开口。
“当然可以,按说我该喊你一声表哥呢。”张君觅说道。
“我排行第九,你和阿钰一样,喊我一声九哥吧。”
“九哥。”
“哎。”靖王一直是冷脸示人,听到这声九哥竟有些热泪盈眶,“我小时候调皮,小姨经常偷偷带我出宫,带我见识了许多宫中不曾有过的事物,所以,我与小姨关系最好,看见了你就好像看见了小姨一般。”
许静云也在偷偷抹泪,她一直跟在主子身后,那时候的主子还不曾到过西北,国公爷也还在世,她还是众星捧月的世家小姐。
“我没有见过她,却知道她恣意洒脱,英姿飒爽,我身为她的女儿,绝不会是庸碌无能之人,我会替爹娘报仇,为整个西北大营平反。”张君觅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,可是她的话竟十分有力量,让人不自觉的相信。
“原先一直瞒着你,就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,你本该无忧无虑的成长,可是,觅儿,我知道你的脾气,放手去做吧,你身后有我。”楚少卿满眼心疼,却紧握她的手。
“身后有我”,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给了张君觅无限的力量。
“还有我们,我和你爹虽然没什么本事,却会用生命护你周全。”许静云说道。
“不管你什么身份,都是哥哥姐姐最宠爱的妹妹。”张烨泽说道。
“九哥也会支持你的。”
“真好,我一直都是大家的掌中宝呢,换了身份,又多了几个人疼爱我呀。”张君觅嬉笑道。
这一笑,也逗散了厅里压抑的气氛。
大人们还有事情商议,直接去了书房,张君觅也要跟去,却被楚少卿拦下了,“觅儿,我们可能要很长时间,怕你无趣,不必跟着了,回头我再把商议结果告知你。”
“好吧。”
因为海盗的原因,大家每日都紧张不以,过年那几日都在巡逻防海盗,丝毫没有察觉年关已至,如今是正月里了,整个唐水镇也不见一丝过年的喜悦。
张君觅走到哥哥姐姐面前,伸手抱住了他们,前些日子家里实在是太乱,兄妹几个都没有好好说说话,又遇到了吴奇立,发生了那样的事情,哥哥姐姐相继为自己挺身而出,在这一刻,她竟也说不出话来。
抱了好一会,张若思都快站不住了,“觅儿,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坐到地上了。”
张君觅这才松开手,此时的她,早已经泪流满面了,“你们别说我,我就是忍不住,我不伤心,也不难过,就是想哭,现在哭完了。”
张烨泽憋着笑,直点头,张若思倒是忍不了了,笑出了声,“我和大哥还没开口就被你堵了回去,好了,快把泪擦干,小心被娘看到了心疼。”
一直到午后楚少卿几人才从书房走出来,兵士们早已吃了午饭去休息了,张君觅也昏昏欲睡,见他们出来了,赶紧迎上去。
“饭菜还热着呢,先去吃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