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入夏多日,天色倒是一日比一日晴朗了。
这些日子,时纪和楚嫣总是来和春堂,渺渺也渐渐对时纪熟悉起来了。
开阔的庭院里,阳光刺眼得很,风也有些大。
艳丽灿阳下,渺渺和时纪小跑着,拽着紧绷的风筝线,仰头注目飞上青空的燕子状风筝。
渺渺看到楚嫣走了过来,她面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,她指着天边的风筝,声音糯糯的,“姨姨!你看!风筝。”
楚嫣笑着和渺渺招了招手,看见小女孩面上的笑容,她心头淌过一股暖流。
她的目光落在一侧的时纪身上,只一眼,便难以收回视线。
他的身形立于晴空之下,无比耀眼。离他不远处的槐树盛开了一簇白如焰火般的花蕊,天光明朗,风烟皆净,周遭一切仿佛成了他的陪衬,风华浅淡,明艳清扬。
收回风筝后,渺渺攥住时纪的衣摆,她望着他时,双眼晶亮,“姨夫,谢谢你。”
这是渺渺第一次喊时纪姨夫。
时纪淡淡微笑,微微俯了俯身,他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地蔓延开来,“日后还想放风筝,姨夫都陪你。”
枝头的槐花一层层跌落空中,香软的花瓣,一片片飘落在地上,在时纪脚下。
“好!”渺渺开心地扑进了男人怀里。她银铃般的笑声融入风中,浸染着夏日沉闷的天。
马车在街头穿梭,暖风阵阵,人声不断。
马车内。
时纪抱着楚嫣靠在木壁上,闭眸休憩着。
楚嫣环住男人的脖颈,凑在他耳边,气息温软,“夫君。”
时纪睁眼,视线对上怀中的人儿。“怎么了?”
她弯起眼睛,贴近他,问:“你喜欢孩子么?”
他环在她腰间的手,握紧了些,只道:“渺渺很可爱。”
“我想给你生孩子。”她贴着他的耳朵,轻轻地说。
说完这话,她的耳垂微微泛红。
他不自觉地抱紧她,宽大的怀抱将她牢牢地裹着。他垂下头,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,声音里满是宠溺,“现在还不急,等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说。”
“可你都快三十岁了。”她垂下眼睫,手攥紧了他的衣襟。
“怎么?嫌我老了?”他扣住她的手,用唇在她耳畔碾了碾。
耳边传来的湿热感让她忍不住轻颤,她埋在他颈窝里,脸蛋潮红。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,“夫君~”
他低头,一手与她十指紧扣,浅声说道:“再过一年,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要孩子。”说着,他吻了吻她的前额,“这一年里,我再把酒戒了。”
男人的声音轻缓温柔,她听得心尖微颤,埋在他怀里,应了声,“好。”
院落里,绿树成荫,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。
楚嫣坐在树下的石桌旁,低头镶着鞋底。
知嬿坐在一旁,用圆形的小勺,挖着手中鲜红的西瓜。她咽下口中的清甜,问道:“阿嫣,你怎么又做绣活?”
楚嫣抬头,笑了笑,“我又不像你,肩能抗手能提的,还可以帮四郎管理军营。我能做的,只有这些了。”
语毕,她又低下头,继续手中的事。
“世子爷入了军营后,身体比当初强健了不少,他现在的功夫和力气比我队里的弟兄强了不止一截。”知嬿笑眯眯地凑了过去,“阿嫣,问你个事。”
楚嫣丝毫没品出知嬿话里的深意,她应声道:“你问。”
“世子爷,那方面厉害不?”知嬿悄悄问。
话落,楚嫣脸红得不敢抬头,她怎么也没想到知嬿竟然问她这种事?
她羞恼地唤道:“知嬿~”
“世子爷在军营操练时都可以扛起一个汉子,我猜啊,他厉害着呢。”知嬿又挖了口西瓜,笑得欢。
对上知嬿似笑非笑的双眸,楚嫣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。
知嬿挪了挪身下的石凳,又朝楚嫣靠了过来。
“我听大哥说,世子爷竟大你七岁?”
“嗯。”楚嫣低眉,手中的动作不停。
知嬿转头,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时,她的声音又大了几分,“过几年世子爷就三十岁了,欸,时间过得可真快,转眼间,世子爷也要老了。”
“不老的。”楚嫣的手一顿,提起时纪,她心中暖流不断。他待她那样好,他那样温柔那样贴心,一举一动都让她欢欣喜悦。
“是吧,他大你这么多,当然老了。”知嬿将西瓜放下,扬声道:“我带你去我队里,看看我手下那些俊弟弟们,保证让你眼前一亮。”
时纪刚走到院门口,就听到了那句“是吧,他大你这么多,当然老了。”
紧接着,知嬿说要带楚嫣去她队里看俊弟弟的话又落入他耳中。
骤然间,这几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。
楚嫣嫌他老?
楚嫣被知嬿拉着刚站起身,就看到时纪站在不远处,脸色晦暗不明。
“嫌我老?”他大步走来,轻嗤一声,声音冷冽。
瞥见男人眼神中的幽昧,楚嫣一惊,她连忙尾随着知嬿跨上小径,想跑出院子。
显然,时纪根本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。
知嬿飞快地从时纪身边跃过时,楚嫣心下一慌,失声喊道:“知嬿,你等等我。”
她的话音还是刚落,整个人就被时纪一把扛上了肩头。
知嬿站在院外,掩着嘴轻笑。
“夫君,我没说那些话,是知嬿说的!”
她趴在他肩头,挣扎着要下来。
“我亲耳听到的,还能有假?”他牢牢禁锢着她乱动的身子,面色阴沉,大步跨进厢房。
她拼命解释着,可男人丝毫不理睬,她顿时欲哭无泪。
轻薄的帐幔被时纪用力掀开,旋即,他便将她压上了床。
“嫌我老?”
“要去看年轻的俊弟弟?”
他俯在她身上,握住她的手腕,眼底幽邃不明。
“是知嬿说的。”见他的喉结动了动,她便知他有了那个意思。她连忙闭上了眼睛,羞得眼睫打颤,“我一句都没说。”
这话一落,她襟口的盘扣便被他扯开,露出了胸前的白嫩肌肤。
“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?”
他清冷的声音刚落,她剩下的衣衫被他一一扯落。
湿热滚烫的吻随着他的动作向下,再向下,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,“夫君,我错了。”
她偏头,避开他的动作,可他却不管不顾,侵占得更为紧迫。
太多的情绪被积压着,又将他狂肆的欲望席卷进来,似乎只有与她细密地缠绵才能宣泄。
窗外槐花片片,香气随风四溢,静谧的庭院中时而传来娇.喘欢爱的音息。
多日前,温锦春便替楚嫣做好了衣裳。今日她本想送到后院来的,可今早楚嫣和时纪去了和春堂,所以她便打算晚些再送过来。
刚走到厢房门口,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。
楚嫣羞得发颤的声音一阵又一阵。
“夫君!呜呜呜……不要亲那里呀……夫君~”
男女欢爱的喘息声不绝于耳。
温锦春无奈一笑,放下了伸向门扉的右手。
她转身,出了庭院。
暮色四合,厢房里暗了下来。
时纪俯首,看着怀中轻喘的人儿,语声温柔,“我抱你去净室。”
楚嫣蹙着眉,浑身酸软,“我不想动,没力气了。”
时纪沉声而笑,抱着楚嫣起了身,步入了净室。
宽大的浴桶里。
她眯着眼睛,舒服地贴在他怀里。
他搅动着热水,替她清洗着身子。
犹豫了许久,他这才出声,“我明日要去军营了,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。”
听见这话,她连忙睁开眼,眷恋地望着他,“要离开这么久么?”
他贴着她的鼻尖,恍恍惚惚地闻到她身上的清妍香气,环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。“我忙完军务后,即刻便回来。”
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身,深深吸了口气,鼻头微酸,“你要好好保护自己,不要再受伤了。”
想到他久浸战场,身上总会伤痕累累,她的眼睛不由地红了。
“好。”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,声音又轻又柔。
半月后。
楚嫣坐在温锦春房里,和她一起做着针线活。
“春姨,你上次教我的方法很管用,镶鞋底镶得特别牢。”楚嫣收起绣篓,看着一旁的妇人。
温锦春放下手中的针线,转而握住了楚嫣的手,“阿嫣,你与我说说,四郎可曾欺负过你?”
楚嫣的脸微红,“春姨,夫君他对我很好。”
得此答复,温锦春嘴边漫开笑意,只道了声,“那就好。”
午后,楚嫣将做好的糕点和镶好的鞋子一并打包好,随着宋扬赶去了军营。
时纪整日都在军营的节堂议事,一直未回中军帐。
天边乌云密布,黑压压的雾云由远及近,慢慢袭来。
楚嫣把带来的东西放进了时纪的住处后,本欲回将军府。可眼瞧着要下大暴雨了,宋扬担心她路上出事,便劝她在军营里宿一晚,明早再回去。
想到自己和时纪已有半个月未见了,楚嫣心头一软,点头将这事应下了。
夜色渐深,楚嫣坐在床边,打量着面前的一切。
军营里一切从简,帐篷内却干净整洁,灯烛明亮,并不粗陋。
因为赶来的时候淋了雨,宋扬便给楚嫣准备了一套时纪平日里在军营穿的衣衫。
军营里的木榻又硬又硌人,走之前宋扬还为楚嫣铺上了一层软毯。
楚嫣躺在榻上,想起宋扬的贴心,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。
外边风雨大作,帐篷内却静悄悄的,灯烛在慢慢消熔。
不知过了多久,楚嫣被帷帘外的声响吵醒了。
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便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颤巍巍地进了里间。浓烈的酒醺气也迎面扑来。
时纪回来了。
“夫君。”她起身,连忙迎了上去。她抬手替男人解下了身上的甲衣。
时纪伸手揉了揉眉心,眼底醉意朦胧,他竭力眨了眨眼,才看清面前人是谁。
“阿嫣,你怎么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