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越久,陈槐的担心就越多,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已经对齐雪宁如此上心。
“啦啦啦啦……”
远处传来一阵欢悦声,想必这丫头已经心想事成了。
也是,能够在奚国皇城活下来的女人都不简单。
“你还没走?”
齐雪宁坐在椅子上,喝了杯茶水。
“东西拿到了,可以走了吧!”
齐雪宁恢复了以前的沉稳,字字句句干脆利落。
“你……是装的!”
陈槐不假思索问出口,看来这丫头还是个难对付的主。
“彼此彼此,你不是也叫你皇姐装作知错悔改的白莲花嘛?”
果不其然,这丫头比谁都聪明,若是在奚国后宫,怕是那九五之尊也不是她对手。
“给我看看。”
陈槐接过手书,左右翻看,眉间渐渐皱紧,任谣成还真是名不虚传啊。将手书往桌案一扔。
“怎么?”
齐雪宁渐渐感到不对。
“这是我亲眼看着他写的,还能有假?”
“亲书笔信是不假,可少了玉玺龙印。”
“什么?”
齐雪宁万万没想到,任谣成会来这么一手,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诈,还真不愧是……
“老狐狸……”
齐雪宁非常明白,如今已经彻底得罪任谣成,他这么做,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,无论奚国如何落后,还轮不到一介女流撒野。
一想到刚才在勤政殿任谣成的脸色,齐雪宁就冒冷汗,衣袖下的拳头咯吱作响,如今傻子也能想到,如果裴煜临不出兵,恐怕自己性命难保,可若出兵,便会开罪陈国,胜败暂且不论,就是宇国如今也是自身难保。
窗外月色朦胧。
裴煜临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办呢?
齐雪宁一向稳重,可就是这一刻,心中失了方寸。
“都怪我,小瞧他了。”
陈槐已经深深自责与不安,这回他不仅没有救出心爱之人,还让皇姐得罪了整个后宫,至于后果是怎样,陈槐不敢去想。
“是我们一直在自作聪明,任谣成就算在昏庸无能,能顺利登基,就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。”
很显然,陈槐已经把齐雪宁看做可以同生死,共患难之人,在这深宫,没有人能比自己明白,单打独斗就如同蝼蚁挡车,必死无疑。
“为今之计,我们只有静观其变,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父亲,他对奚国忠心耿耿,若是死于昏君之手……”
“我马上回去通知亲兵护你父亲平安。”
“多谢。”
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虽然不知他是什么目的,但可以肯定一点就是他是真的想要保护自己,在这种危急时刻也只能信他。
“对了,这香囊拿回去~!”
“嗯?”
陈槐很不解,难道他是想鱼死网破。
“我不喜欢蜜蜂。”
好吧,这理由够决绝,够……充足……
“那你保重。”
对于这姑娘,陈槐是打心眼里喜欢,喜爱。
“只要毒性未解,我就是安全的。”
望着陈槐的背影在夜空消失,齐雪宁心中就像铜鼓在敲,如今,能够帮我的,就只有陈国公主,奚国皇后。
可是……今天的情景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重现,这公主睚眦必报,是最适合做靠山的,同时,也是最难的……
慌乱之间齐雪宁心中忽有一计。
次日清晨,齐雪宁起了个大早,戴着斗笠在勤政殿装模作样搭脉,任谣成虽然生气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,况且已经戏耍这丫头一回,也不敢太随着性子来,毕竟背后的势力已经不是当初那么简单。
“昨日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,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?”
任谣成瞧着齐雪宁头上的斗笠,十分不乐意,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。
“既然你说你会解毒,那你说说,会不会留疤。”
对于男人来说,相貌虽不是最紧要的,却是最赏心悦目的。
“这个你放心,只要你配合治疗,还是可以宠幸妃子妃子的。”
齐雪宁早就看出任谣成的心思,只不过不想拆穿罢了,既然问出来,那就别怪她嘴下无情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任谣成每次跟齐雪宁说话前,都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,可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和自己做对。
“没什么意思,陛下九五之尊就算是丑八怪也不敢说什么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陛下最好别生气,你余毒未清,最忌着急上火,一旦复发,轻则面容尽毁,重则危及生命。”
齐雪宁一句话便将任谣成所有怒火平息,毕竟还是生命要紧。
在任谣成的生命中要是有克星的话一定是齐雪宁。
“陛下,齐妃求见。”
传话太监说道。
“不见,没看见朕正烦着嘛。”
任谣成将怒火撒在太监身上。
“齐妃请求见盛宁公主。”
作为任谣成身边最资深的太监,早就习惯了这阴阳怪气的脾气。
“解药已经没了,见我作甚。”
齐雪宁抢在任谣成前面说道。
“齐妃娘娘还说,若无救治之法,只求陛下赐死。”
任谣成心间一震,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,毕竟都宠爱了这么长时间,多少还有些舍不得,仔细思量之后,对齐雪宁说道。
“你一定还有其他法子,要不然依照你的性子,该是永远也不想见朕。”
没想到任谣成比自己想象的聪明。
“不错,我是不想见到你,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,一解心头之恨。”
齐雪宁一想到昨日白白给他的解药,就恨不得……
“你虽然恨朕,可是你不敢杀朕,因为你不敢拿你父亲开玩笑。”
任谣成有些沾沾自喜,齐雪宁虽然天不怕地不怕,但他的软肋就是她父亲,而她父亲……呵呵……对自己惟命是从。
齐雪宁将怒火压在心中并未做声,可任谣成分明觉得斗笠后面的那双眼睛寒意逼人。
“不如我们做笔交易,你治好那日在菊花宴上所有人,朕便会放你父亲一条生路,如何?”
还真是只狐狸,那日菊花宴上伤的最重的就是齐雪佳,这兜来兜去还是齐雪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