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训结束后的第一堂课令人期待。
俊思和其他三位男生早早走进教室。俊思坐到第四排其中一个座位,不时打量陆续进教室的女生。脱下迷彩服穿上生活服的女孩们,个个风采照人,散发着青春活力。有些同学虽然略显朴素,然而瑕不掩瑜,凭着年轻依旧迷人。因为年轻本身就是一种迷人的魅力。
然而俊思身在福中不知福。他连续看了多位女生,认为她们颜值一般,于是心里几分失落,便低头看书,将目光聚焦在书里的文字。
上课铃响,一位年轻男老师匆匆走进教室。他热情向大家问好。同学们异口同声说老师好。
老师又问,同学们,军训了半个月,辛不辛苦啊?
同学们异口同声答道,辛苦!
老师说,的确辛苦。看到大家军训很认真,顶着太阳操练各种动作,不容易。但是同学们表现不错,都坚持下来了,没有一个掉链子。很好!
老师又说,然后呢,要向大家表示祝贺,祝贺你们考上建桥大学。咱们学校是西北知名的重点大学,所以各位能考进来,都是好样的。同时,欢迎你们就读中文系。我们给自己一点掌声好不好。老师话音刚落,同学们就热烈鼓掌。
这位年轻的老师,大概三十岁,面带微笑,乌黑浓密的短发整齐地向上竖起。他穿着休闲西服,给人儒雅稳重的印象。他接着做自我介绍:同学们,接下来我们互相认识一下,我先来。我姓刘,名向学,来自山东,是你们的班主任。接下来的四年,我将陪伴大家一起学习,一起成长。大家在学习上、生活上有任何困难和问题都可以来找我。好,那接下来各位同学也介绍一下自己。
俊思环视四周,注意到班上才二十八位同学,男生仅有四位。俊思低声对身旁的胡涵说,我去,咱班女生这么多。
胡涵也轻声细语回应道,那我们幸福死了。
一位女生首先站起,说,大家好,我叫郭媛媛,来自陕西宝鸡凤县。我的兴趣爱好是阅读写作,喜欢交朋友,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。
孙甲甲和李芬嘀咕道,我去,中文系果然盛产美女。李芬摇了摇头,对他迷恋的模样表示鄙视。
俊思眼帘仿佛跃入明媚光景,精神为之一振。他注意到郭媛媛皮肤白皙,面容姣好,胸部饱满挺拔;可惜个子稍微低了点,一米五八的样子。
又一位女生站起。大家好,我叫余瑶,来自陕西渭南,我的兴趣爱好是看书和逛街,大家可以喊我一起逛街哦。
俊思再次眼睛发亮,因为他发现这位女孩五官精致,身材苗条,而且个子高,一米六五的样子;口齿伶俐,声音带着魔力般好听。美中不足的是,她作为女生区别男生的那个地方略平。俊思摇摇头,表示遗憾。
孙甲甲和胡涵却直称她们是天使下凡。
余瑶刚坐下,另一位女生随即站起。大家好,我叫向珊,来自陕西铜川。我的兴趣爱好是打乒乓球、听音乐。
俊思注意到向珊微胖,长相一般。俊思心想,怎么这么多陕西的。
向珊之后,依然是一位女生相继介绍自己。大家好,我叫韩香,来自湖北咸宁。我的兴趣爱好是打球、跑步,因为我相信,只有身体好,才能成绩好。终于有一位来自邻省的同学,俊思感到欣慰。俊思发现韩香长相中等,但皮肤光嫩,身材姣好。
班主任高兴地说,讲得好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。好,下一位。
十几位女生作了自我介绍。胡涵和孙甲甲两位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,一睹绰约风姿,时而激动,时而平静。而俊思显得淡定,李芬则不为所动。
轮到俊思介绍了,班主任说,好,终于轮到我们男生了。班里总共二十八位同学,男生才四位,真是稀有动物,各位女同学,要好好保护他们啊。
女孩们一阵笑。
俊思随后说,大家好,我叫陈俊思,来自江西吉安。像唐宋八大家欧阳修、永乐大典主编解缙都是我们吉安的。然后我的兴趣爱好是阅读、演讲。别看我现在这么安静,其实我小时候挺调皮的。上二年级时,有天上语文课,老师给了我们两个词语--小鸟、在树上,然后让我们造句,还要是拟人句。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拟人句,所以苦思冥想。很不巧,老师点到我名,让我回答。我情急之下,回答说,小鸟在树上叫,我是人啊我是人!
俊思边说边做展翅动作,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这令胡涵、李芬、孙甲甲十分意外,看似寡言少语的俊思,竟如此幽默风趣。胡涵在旁边竖起拇指。
韩香凝视俊思,投射出风含情水含笑般的欣赏。在韩香眼里,这位男生身高中等,面容清秀,头发浓密,刘海于前额右侧斜遮;几分清瘦,但目光坚定,精气神十足;寡言少语,语则动人。俊思意识到这位女同学的凝视,心生喜悦与羞涩,便将自己的目光稍稍与之错位。
同学们介绍完毕后,刘班做补充讲话。同学们,你们将在这里进行四年的学习。你们虽然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尖子生,但是今天你们又站在新的起点。你们这四年依然要以学业为主,努力学习专业知识,认真钻研各门功课。只有这样,四年之后,你们才能以良好的学业,找到一份好工作。在此,我祝福大家学业有成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,俊思等同学学业繁忙。整个大一,课程很多,周一排到周五,每天六节课,还有作业。上学期期末还要考英语四级,大家要为之苦背单词、勤做试卷。繁忙的学习使中文51的同学们,交流甚少,聚会无多。大家只是上课前或路上遇见彼此打个招呼,下完课往往各自匆忙离开。同宿舍的同学交流会多些,不同宿舍的同学交流就很少。加之大学不像中小学会给一个班级安排固定教室,所以同学们没课时,常常各自为战,或只是同宿舍结伴,去到不同的教室自习,呈现一派“独学而无友”的气氛。同学间的思想与情感,自然少有交集。
也许距离太近不易发现美,俊思对班上女孩均无感觉,即便郭媛媛、余瑶、韩香等同学各有千秋。中文系女生,对于理工男生,却魅力焕发;在他们遐想中,中文系女生满腹诗词,有文采,有气质,又漂亮。于是总有一些理工科男生来中文系旁听,并设法与女生搭讪。胡涵和孙甲甲对此颇为介怀,陈俊思却无所谓。
然而当大一下学期班里一些女生被理工男追走,并且成双成对时,陈俊思开始压抑了。他们你侬我侬的幸福画面勾起了陈俊思对爱的憧憬。他期待能在班里寻一个意中人。他刻意在班里打量女生们,却依然发现心无所恋。
陈俊思的眼光应该说有一点高。他自己个子不高,一米七的样子,长相中等,但是他对于心动女孩的身高和相貌要求不低。中文系的女生,其实在旁人看来魅力十足,不然为何这么多理工男生去中文系套近乎呢。
既然没有寻到白雪公主,陈俊思进而讨厌去班里,每次上课,他都精神懒软。他讨厌这死气沉沉的课堂:老师唱独角戏,口沫横飞,偶尔提问,无人应答,即便成绩好的学生也表现木讷;偶有讨论课,大家依然言语迟钝,热情低迷。也许是因为十多年中小学“你说我听”教学模式的熏陶,同学们不习惯在课堂开口表达。
懒软的精神使陈俊思也无激情将恋爱目标投向别的学院、别的系、别的班。陈俊思抱着大学四年无恋爱的打算,埋进阅读,学习文艺理论,品味诗词小说。因此大一时的俊思让人觉得独来独往,些许孤傲。
而孙甲甲与胡涵,一个想追余瑶,一个想追郭媛媛。余瑶言语犀利,孙甲甲根本不是对手;郭媛媛过于内向,任凭胡涵邀约均说没空。两位男同学于是知难而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