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我们相府红墙高的很,那几个公公许是功夫不够,方嬷嬷竟是亲自上了场!”
听到这里,赫连临城不免笑了一下,“没想到嬷嬷还有这等身手,真是看不出来。”
这声音像极了催命符,让方嬷嬷浑身一抖。而那家丁摇了摇头,“不是的,陛下,嬷嬷是爬到一半,害怕得下不来大声呼喊求救,草民才发现的。”
赫连临城挑了挑眉,“哦?母后宫中的人都这般胆小的吗?”
在场的除了知府面目表情一板一正,认真听言,其他大多都已捂着唇憋笑。太后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。
别说事情没办好,现在变成所有人的笑柄还不说,可能还会被此事拖下水。
又伤了身子,真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!
不过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。
太后捂着心脏,唇角扯起一抹笑,“皇儿,这可能是有什么误会,方嬷嬷是哀家宫中的人,这么多年陪伴,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。”
“太后娘娘,草民敢对天发誓,草民绝对没有说谎!”
赫连临城还没开口,那家丁就先发了言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犯了欺君之罪。
他唯唯诺诺,小心翼翼的道:“若您不相信,您大可问左相府上下,当时嬷嬷之所以那么害怕,是因为看门的大黄一直在下面叫,这件事都惊动了左相,但碍于方嬷嬷乃是太后身边的人,左相便将此事给压了下来。”
赫连临城摸着下巴,略有所思,“你说,左相是知道这件事的?”
“是的陛下,但相爷当时也问了方嬷嬷所谓何事,方嬷嬷也说是看府里枝上的鸟长得好看,想带回去送给太后,相爷没说什么,将鸟捉来给了嬷嬷,还让嬷嬷给太后问好!”
这家丁倒是个激灵的,虽有畏颜却无惧意,三言两语便将此事跟左相府推了个干净。
由此看来,左相府倒也真像是无辜的了。
“这说到鸟儿,前些日子哀家倒是见了。”太后笑眯眯为人辩解,“可能方嬷嬷是真看中了那鸟儿,又不想惊相府的人,却没想到内有恶犬,发生了这事,才让左相府上下误会。”
“那母后又该如何解释药铺拿货单子上的手印呢?”赫连临城叹了口气,“若是母后不信,大可现在验证。”
“只是朕有些伤感,没想到母后竟然信任一个嬷嬷都不信任朕......”
太后伸出手,制止他的‘挑拨离间’,“皇儿这是说得何话。”
她抽了抽唇角,内心极其不甘道:“哀家只是有些质疑,毕竟方嬷嬷在慈宁宫几十载,若她真想动手,何故等到现在?”
闻言,方嬷嬷立马挣扎起来,“是啊陛下,老奴自十八跟随太后,一直忠心耿耿,太后对老奴更是仁慈,老奴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!”
中心耿耿倒是不假。
不过那是要看跟谁!
赫连临城心中冷笑,表面上却是深叹一息,“说到底,母后还是不信朕,那便直接验证吧。”
“皇儿,你......”太后脸色有些不大好看。
人人都知这当今陛下并非她所出,关系看似不大好,之前更是出了桃儿下毒之事。
在众人看来关系早已不如往常。
现在若是太后再这般跟皇帝不和,当着知院的面,她还不想撕开这张窗户纸。
她扫了眼身下方嬷嬷惨白的脸,便知那纸上的手印不会有假。
狠了狠心,太后直接到:“皇儿这是说什么,母后又怎会不信你。”
赫连临城笑眯眯的看她,继续安静的看戏。只见太后清了清嗓子,朝方嬷嬷望去,“只是哀家没想到,竟在身边养了头狼!”
“不是,不是这样的,奴婢没有!”方嬷嬷睁大眼,剧烈的挣扎起来。
但身后的侍卫都是铁打的,任她如何都纹丝不动。
方嬷嬷欲哭无泪,“太后,您救救老奴啊!”
救她?
如何救!?
太后看着,心中也有些伤感,毕竟是陪了这么久,还是心腹,在这深宫中唯一知她懂她的人。
“救你,哀家平日里待你不薄,而你却这般出手陷害,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!”
握紧拳头,太后悲愤道:“你该叫哀家如何救你!”
人证物证具在,而且当着知院,臣子的面上,她也不好出手,更何况赫连临城也不会轻易的放过。
她抿唇,看向别处,“你如此作为,哀家也救不了你,不过看在主仆一场,这些年来你的关心不假,哀家就赦免牵连你家人的罪,你就承认吧。”
方嬷嬷瞳孔睁大,满目血丝,她不再挣扎,而是哆嗦着唇,头低了下去。
“老奴认罪,是老奴所下的毒,多谢太后宽容大度......”
知院一下敲了板,当着太后皇帝的面句句审问,方嬷嬷也全都承认,没过多久人便被带了下去。
面对方嬷嬷的‘供认不讳’,赫连临城表示没有丝毫质疑,利索的给人拍了案定罪。
几位臣子渐渐离开,只留下殿上最高权威的太后皇帝。
深吸一口气,太后‘大义灭亲’后,便就听到赫连临城轻叹一声,“朕知道太后跟方嬷嬷毕竟是主仆一场情深义重,也知道你不会下狠手。”
太后心底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,扭头看他。
只见赫连临城带着为达眼底的笑意,“但宫规律法不可违,以免太后留下祸害,朕便替太后早些处置了。”
“方才在殿上朕是忘了说,还请太后见谅。”
“你!”太后猛地起身,差点不稳的倒地,她扶着宫女的手,还是颤抖着,面色铁青。
哪里是忘了,他分明就是背地里来捅刀子的!
他知道方嬷嬷是她最主要的心腹,几乎慈宁宫什么事情都归她所掌管,现处置了方嬷嬷,等同说断了她一臂!
“太后还是休息为好,切记不要动怒。”赫连临城起身,没有一点要上前的意思,他对人笑了笑,“毕竟太医说了,太后这毒,不能动怒,以免气急攻心,雪上加霜。”
“这个就不劳皇帝你费心了。”
“朕怎能不费心,毕竟你可是,太后啊。”赫连临城临走之际,回眸淡淡道。
后面二字所拖得长音,让人不寒而栗。
太后怒视着人的身影,气到深处竟是吐了一口毒血,便晕了过去。
“陛下,您这是去哪?”
从慈宁宫回来后,赫连临城便快步的往前走,连龙撵都没坐,把后面一干人等甩得干净。
就也只是被锻炼出来的李公公紧追不舍。
赫连临城勾了唇角,步伐更快了。
“承熹宫。”
“可是陛下,楼大人还在御书房里等着您呢!”李公公再三犹豫,还是开口道。
赫连临城直直稳住脚步,沉咛一下,“待朕先解除禁令,再去也不迟,楼明枫是不会在意的。”
自然是不会在意,楼明月被洗去冤屈,现下又得陛下重视,高兴还来不及,又怎会在意。
李公公看着那又离开的身影,默默抹了一把汗,便就追了上去。
前脚还没踏进承熹宫,便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。
赫连临城蹙了蹙眉,顺着门缝望去,只见里面出现了一个不该在此的女子。
德妃被幽居,不得随意出门,外人也不得随意看望。
“她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他冷着声问道。
“回陛下,自三日前楼贵人便就来此,因她是德妃娘娘的妹妹,属下们不敢阻拦。”‘
即使被幽居,李公公也会成日进出,看得出来圣上对德妃是上了心。
他们不过是侍卫,面对嚣张行事的楼星辰又怎敢阻拦。
李公公连看他脸色都不用看,便知肯定已经阴到骨子里了,赶紧上前让侍卫散了。
这门外没人,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些。
“诶呀,这妹妹还记得前不久还记得,爹爹要让姐姐扶我上位呢,谁知道姐姐你转眼还去了云安寺。”
“当时姐姐还要求见陛下,结果被陛下一口回绝了,直接被送进了云安寺,可真是凄惨。”
赫连临城身子一僵,见李公公也惊讶的摇头,才将视线落在那个瘦小的身影上。
楼星辰坐在石凳上,捏着一块糕点,朝正浇花的楼明月看去,“姐姐可不知道,陛下那时候可喜欢妹妹这马蹄糕了,每到夜半时分,妹妹都会给陛下送去呢。”
“每次的时候,陛下都会让李公公亲自送妹妹回去呢。”
这是真事。
楼明月手颤了下,手洒到了衣裙上,眼眸下的阴气,将她本漫不经心的模样生生打破。
见她如此,楼星辰倒是更来劲了,上前似献宝一般,“姐姐要不要尝尝妹妹这手艺,说不定妹妹还能帮助姐姐在这后宫立足呢!”
看着面前递过来的马蹄糕,楼明月只扫了一眼,便继续浇花。
“姐姐真是无趣,啊,是妹妹的错,妹妹忘了。”楼星辰用了马蹄糕,似恍然大悟般。
她靠近楼明月,笑嘻嘻的说道:“德妃已经被幽居在这,连出都出不去,这谋害太后的罪名,就算是陛下,怕也很难为姐姐脱身吧。”
“对了,德妃娘娘之前教导妹妹的话,妹妹犹记在心,只是不知道,姐姐现在自身难保,若是拖累了楼家......”
“呯——!”